第49章：人鱼之约

当商船绕过一块块礁石时，晨雾正顺着洋流缓缓散去，苏凡靠在甲板上，手里把玩着汐给的潮汐通讯器，那枚珍珠贝壳内侧泛着彩虹版的色彩，贴在耳边能听到细微的海浪声，像是把整片海洋都装进了小小的壳里。

“这小玩意真的能跨海域传话？”凯瑟琳用黑铁矛的矛尖轻轻的敲了敲贝壳，矛尖的紫纹与贝壳上的彩虹纹路一碰，就发出细碎的光点。她的肩膀还缠绕着新换的绷带，那道被黑盐灼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汐正蹲在甲板上检查商船的受损情况，听到这话回头一笑，鱼尾在阳光下折射出流动的蓝光，她没有立刻返回深海，而是又回来要确认一遍追兵是否真的撤离。“只要有洋流的地方，就算隔着千里海域也能听到，汐非常自豪的肯定！”她指尖划过船板上的黑盐污渍，那些污渍突然像活了一般蜷缩了起来，被她掌心渗出的蓝血净化成细小的盐粒，“就像你们的通讯符文石依赖大地的能量，这贝壳靠的是海洋的脉动。”

艾米突然指着船舷外侧：“那些鱼不太对劲吧？”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群银灰色的鱼正围着船身游动，它们的鳞片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背鳍上竟长出尖锐的骨刺，有几条甚至在互相撕咬，鱼鳞混着血丝浮在水面上，看着格外狰狞。

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纵身一跃跳入海中，鱼尾一摆动就游到鱼群附近，指尖弹出的蓝光刚触碰到那些鱼，它们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疯狂逃窜，有一条反应慢的被蓝光扫中，身体瞬间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慢慢的沉了下去。

“黑盐的污染已经渗透到前海了。”汐回到甲板上，褪色苍白，“这些本来是性格非常温顺的银带鱼，以海藻为食，现在却变得凶性大发，连同类都吃。”她攥紧三叉戟，水之晶石的光芒忽明忽暗，“深海的情况更糟糕，有族人告诉我，连千年老海龟都开始攻击渔船，它们的背甲上长满了黑盐结晶。”

苏凡想起矿洞里那些被污染的生物，还有平原上的堕落巨熊，秃鹫等，突然意识到黑袍人的计划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他们不仅要打开深渊之门，还要先用黑盐污染海陆空的所有生灵，让整个世界变成黑暗的王国。

“海洋和陆地，其实面临着一样的敌人。”苏凡捡起一块被海浪冲上船的碎木，在甲板上画出一个简单的地图，“黑袍人用黑盐污染你们的洋流，就像他们用黑盐污染我们的土地，他们让鱼群变异，就像他们让兽群堕落。”他指着地图上海陆相连的位置，“世界树的根系把我们连在一起，污染能顺着根须蔓延，净化也能顺着根须传递。”

汐的鱼尾轻轻的拍打着甲板，溅起的水花在阳光闪闪发光。

“我提议建立海陆同盟。”苏凡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落在汐身上，“陆地联盟会帮你们净化被污染的洋流，夺回守护图腾；人鱼族则帮我们监视海上的黑袍人的动向。毕竟他们很可能从海路运输黑盐到主峰祭坛。”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还需要你们的航海技术，说不定很快就要从海上进攻主峰了。”

凯瑟琳突然笑了：“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咱们要报团取暖了，不团结起来只会被黑袍人逐一击破。”她用矛尖点了点地图上的黑山岩主峰，那个地方三面环海，只有北侧是陆地，要是能从海上夹击，胜算能大一半！

汐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像是在倾听海洋的哭泣。过了片刻，她才转向苏凡，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陆地族和海洋族已经有上百年没有正式结盟了，上次精灵族和人鱼族的盟约，还是因为共同对抗深海巨怪才定下的。”她的指尖划过水之晶石，“而且....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愿意相信陆地族能真正帮我们，毕竟黑盐污染刚开始的时候，就有陆地部落趁机捕捞变异的鱼群，说是能增强战斗力。”

这倒是苏凡没有想到的，他想起那些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突然明白建立信任比单纯提出结盟更加重要。“我们可以先做些能大家看到我们诚意的事情。”“他指着那些还在附近徘徊的银带鱼，比如，用晶石能量净化这片海域的鱼群，让你的族人亲眼看到净化的效果。”

莉娅也点头附和：“我可以用自然魔法催生抵抗污染的海草，这种海草能吸收黑盐，人鱼族可以把它们种在污染最严重的海域。”她展开金色卷轴，上面的水系图谱旁，突然多出了几株从未见过的水草图案，“卷轴刚才有了新的提示，说这种海草需要淡水和海水的混合滋养，正好需要陆地和海洋的力气一起培育。”

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举起三叉戟，水之晶石射出的蓝光与苏凡怀里的晶石产生共鸣，在甲板上形成旋转的光轮，：“我可以暂时留在你们的部落。”她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一来可以教你们航海技术，比如观星辨向，识别洋流，还有怎么避开暗礁和漩涡；二来也能亲眼看到陆地进化黑盐的方法，把经验带回深海。”

她笑着说道：“就当是同盟前的试用期吧。”要是你们真能做到承诺的事，我就用潮汐通讯器召集所有的海洋部落，和你们一起对抗黑袍人。

艾米拍手叫道：“那正好啊，我们盐田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码头，以前是石锤族用来停靠渔船的，早就荒废了。”她展开六翼，指着西北方向，从这里往内陆走二十里就能到，汐你可以住在那里，正好方便研究净化浅海的方法。

凯瑟琳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得让石锤族的人把码头修一修，在造几艘能够出海的渔船，有了航海的技术，以后就能从海上运粮食了，不用在担心陆地上的黑盐陷阱。”她拍了拍苏凡的肩膀，“你说，要是咱们的战士既能在陆地作战，又能在海上开船作战，黑袍人是不是得头疼死？”

苏凡看着汐将水之晶石嵌入商船的舵盘，原本锈蚀的舵盘突然亮起蓝色的纹路，转动时变得异常丝滑。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海陆的隔阂即将被打破，那些曾经各自为战的种族，终于要因为共同的敌人而联合起来。

“先净化这片海域的鱼群把。”苏凡掏出晶石，与汐的水之晶石同时举起，“让大家看看，陆地和海洋的力量合在一起，能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两道光从甲板射向海中，像两把巨大的净化之伞，将周围的海水都染上了柔和的蓝紫色，那些凶性大发的银带鱼在光雨中渐渐平静下来，变异的鱼鳞慢慢褪去，背鳍上的骨刺也慢慢消失，重新变回温顺的模样，甚至有几条大胆的鱼游到船边，用身体轻轻触碰船板，像是在表达感谢。

汐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轻声说：“很久没见过这样干净的海水了。”

商船靠岸时，石锤族的战士已经闻讯赶来。他们看到鱼尾少女时虽然很惊讶，但在苏凡的解释后，立刻热情的帮忙修补商船，还说要把最好的木料留出来给汐使用。

苏凡站在岸边，看着汐指挥着石锤族战士调整船帆的角度，看着她用贝壳在沙地上画出复杂的星图，看着她教艾米怎么通过海浪的声音判断远处是否有暗礁。

海陆同盟的种子，已经在这片海岸上悄然埋下，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就能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