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战后余波

苏凡踩着外面还没有凉透的黑盐渣往仓库走，脚下的泥土硬的像铁，混着凝固的血渍，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苏凡。”戴安娜从临时搭起的帐篷探出头来，眼眶通红，“还有七个重伤的，草药压不住炎症了。”

苏凡掀开伤棚的布，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七个伤员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伤口处的黑纹虽然没有在扩散，但边缘已经发黑流脓，有人开始发高烧，嘴里胡话连篇。

上次兑换的抗生素已经用完了，商场界面的积分只剩下个位数，下次在想兑换东西，不知道要等多久。

“苏凡哥”，夜影姐在那边找你，一个半大孩子跑过来，手里攥着一根沾着黑油的树枝，“她说在狼族尸体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苏凡走出伤棚时，正看见夜影蹲在一堆狼族尸体旁，用匕首撬开一具尸体的嘴，她的尾巴尖缠着一块黑布，上面绣的黑纹和堕落神教的令牌很像，但更是简单，像是某种标记。

“你看这个，”夜影用匕首指着尸体的后颈，那里有一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和黑布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青狼部的尸体上都有，恶狼族的没有。”

苏凡凑近一看，印记边缘很新，像是死前刚刚烙上去的，读心术扫过尸体残留的微弱念头，只捕捉到一片恐惧，夹杂着“标记”，“引路”之类的碎片。

“他们在给黑袍人留踪迹。”苏凡站起身，看向黑山岩的方向，晨雾正在那里聚成一团灰黑色，“这印记能感应到黑盐的气息。”

夜影突然扯下尸体腰间的皮囊，倒出里面的东西，除了几块肉干，还有一小袋黑盐，盐粒比黑袍人用的更加粗。里面混着一些灰色的粉末，“这盐烧不起来，她昨天试过，用火烤了半天，只冒黑烟，不起火。”

苏凡捏起一点黑盐凑到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和沼泽里腐烂的水草味很像，这是没有提纯的半成品，他想起青狼兵招供的信息，黑袍人让他们在祭坛生产黑盐，这些印记是用来回收的。

“我去追！”夜影把黑盐塞进口袋，尾巴在身后摆了摆，：“带三个沼泽猎手，顺着印记的方向走，最多天黑就回来。”“她指了指皮囊里的肉干，这是青狼部的行军粮，掺了黑山岩的苔藓，顺着苔藓的踪迹就能够找到他们的路线。”

苏凡没有反对，夜影的部落世代在沼泽和山林里讨生活，追踪本事比谁都要强，他从伤棚里拿了两包精盐递给她：“黑油怕这个，撒在必经之路，能够留下银光标记。”

夜影接过盐包，吹了声口哨，三个背着毒箭筒的猎手从密林里钻出来，手里的长矛缠着沼泽藤，走路悄无声息，四人很快消失在东侧的树林里。

苏凡回到伤棚时，艾米正在给伤员喂水，她的紫翼半张着，银羽上的光纹忽明忽暗，苏凡直到她在担心，昨天用紫翼力量时，盐粒在她掌心自燃的事，让她心里发怵。

“二妈呢？”苏凡没看见凯瑟琳，伤棚最靠里的位置是空着的。

“在仓库整理精盐，”艾米递给他一块烤饼，是戴安娜用剩下的麦粉烤的，“她说要把精盐和黑盐分开埋，免得混在一起出事。”

苏凡咬了口饼，突然听见伤棚外传来争执声。出去一看，是两个石锤族的汉子在抢一块藤盾碎片，那碎片上还留着光墙的银纹，据说可以辟邪。

“都放下！”苏凡沉喝一声，读心术里满是他们贪婪和恐惧，：“银纹沾了黑盐就会失效，留着只会招邪物。”

汉子们悻悻的松开手，苏凡捡起碎片，用石头砸碎，银纹遇震立刻化作星点消散，：“想保命就去加固栅栏，”他指着盐田边被撞开的缺口，“天黑之前要是没有修好，再来一波狼兵，我们谁都活不了。”

这话比谁都管用，石锤族人扛起工具就往缺口走，青木族的妇女也跟上去帮忙，有人开始唱起古老的号子，节奏沉闷却有力，慢慢驱散了伤棚周围的死气。

苏凡回仓库时，凯瑟琳正蹲在地上分盐，白花花的精盐堆在左边，黑盐渣堆在右边，中间用木板隔开，她的动作有一些迟疑，肩膀上的伤口虽然结了疤，但是紫纹还在皮下游走，像一条不安分的蛇。

“你别累着”苏凡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木铲，：“让戴安娜安排人来做吧。”

苏凡的掌心刚碰到黑盐，图腾胎记就猛地发烫，黑盐渣里立刻冒出缕缕黑烟，接触到他掌心的紫光，瞬间化作灰烬，“图腾能净化黑盐！”凯瑟琳的眼睛亮了，“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处理掉所有黑盐。”

苏凡却皱起眉，刚才那一下，他清楚的感觉到图腾的力量被抽走了一丝，要是大范围净化黑盐，恐怕撑不了多久。“先留着，他把黑盐渣堆到一边，说不定以后有用。”

仓库外传来艾米的喊声。她举起一支银箭冲进来说：“二妈，苏凡，夜影他们留下标记了”，箭杆上缠着根黑线，线头沾这点银光，这是苏凡给的精盐。

苏凡解下黑线，放在手心搓了搓，银光在掌心亮起，映出一串模糊的影响：“夜影她们正在追踪一串脚印，脚印旁边的草叶上沾着青狼部特有的苔藓，一直往黑山岩深处延伸。”

“他们走了有十里地了，”艾米的紫翼轻轻扇动，银箭能感应到精盐的位置，暂时没有危险。

苏凡把黑线缠回箭杆，递给艾米：“你盯着点，有异动就吹信号哨”，他转头看向凯瑟琳，“伤棚那边还需要图腾的力量，最里面的那个老头快撑不住了。”

“都会好起来的”凯瑟琳轻声说道，紫纹在她眼底闪了闪，“只要我们还在，盐田就不会倒！”

苏凡没有说话，他直到这句话的分量，伤棚里还有等待着治疗的伤员，黑山岩后藏着没有露面的黑袍人，而他的积分和图腾力量都所剩无几，但看着盐田上慢慢恢复的生气，他握紧了拳头，至少现在，他们还能站在这里，还能为了活下去而战斗！

伤棚里，那个快撑不住的老头已经开始抽搐，苏凡蹲在旁边，掌心的图腾印记亮了起来，紫光顺着老头的手腕钻进去，读心术让他看见“老头体内残存的黑虫正在挣扎，紫光像一把刷子，一点点把它们扫了出去。”

老头的抽搐渐渐停止，苏凡收回了手，发现掌心的紫纹淡了不少，他靠在草堆上喘着气，看着棚外忙碌的身上，忽然觉得，所谓的重建，或许不知是修栅栏、埋尸体、更是一点点找回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