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爆发的苏玉琢

苏府前，苏玉琢越想越委屈，内心充满苦涩，趁着萧澈和凌无雪两人还未走进，她默默转身回了府里。

回到苏府后，萧澈不敢怠慢，带着凌无雪直接进入后花园寻找老丈人。

一般这个时辰，老丈人苏山海都会在后花园小酌几杯，这次也不例外，苏山海一边翻看着不知什么东西，一边眉头紧皱。

苏山海并没有注意到萧澈和凌无雪的到来，萧澈只得大声喊到：“岳父大人，先别看了，这位无雪女侠有事。”

凌无雪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冷着脸说道：“别叫我名字。”

这一番动静总算吸引了苏山海的注意，苏山海抬起头道：“是澈儿啊，你回来了？生意谈得顺利吗？这位姑娘是？”

萧澈无语，得，刚才自己说的话这老丈人是一句也没听。萧澈再次说道：“岳父大人，生意谈得很顺利，但现在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这是无雪女侠，让她跟您说吧。”

凌无雪不再计较萧澈叫她名字这件事，对着苏山海一礼道：“苏大人，我是内卫统领之一凌无雪，就在前天，清汐大人密诏，圣上亲派南方钦差大臣林定煌被刺杀，圣上震怒。”

苏山海闻言身体颤抖一下，他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拿起酒杯，哆哆嗦嗦地喝了下去。

“消息确切吗？你们内卫见到林大人的尸首了吗？”

凌无雪摇摇头，说道：“虽然没有见到林大人的尸首，但是内卫暗中保卫林大人共计十一人全部失联，其中三人的尸首被悬挂在苍州，另外八人尸首不全。”

苏山海如遭霹雳，本就显得苍老的脸庞更加沧桑，连身子都不由得佝偻几分。

苏山海眼神暗淡，流下浑浊的泪水：“林大人就这么死了？你们内卫就是这样保卫林大人的？你可知道林大人的重要性？”

苏山海一连串的发问让凌无雪不知所措，在他印象中苏山海苏大人一直是一个温和慈祥的人，聪慧过人，眼界卓绝，没想到他也有如此失态的一幕。

萧澈不愿意看到场面僵住，开口说道：“岳父大人也不要怪无雪女侠了，这南方本就危险，出现意外也是谁也无法料到。”

苏山海情绪稳定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澈儿，你知道林大人的身份吗？他是巡盐大臣，户部尚书，如今局势不明，牵一发而动全身，林大人死了，走私官盐，大乾税收谁来处理？这几年圣上也难啊，没有钱，朝廷一直都是入不敷出。”

“每年就靠税收喘一口气，偏偏在这关头，林大人被刺身亡，虽说有南方乱的原因，但内卫绝对出问题了。”

萧澈听着老丈人的话，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震惊得合不拢嘴，官盐走私，入不敷出，无人收税，这林定煌死的时机太好了。

好到即使是女帝震怒，也无能为力，再过几个月就是上元节，就算是现在新指派一位户部尚书也不可能把税收起来。

不过萧澈还是有怀疑的地方，按理来说，女帝应该知道林定煌的重要性，为何会派遣他为钦差大臣，难道去南方巡盐，可是南方已经乱成那样，相比之下，粮食比盐要重要得多。

况且林定煌知道自己被派遣南方，理应会准备一份税收政策确保他不在，税收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萧澈想不明白，如今一切犹如谜团一般，他得知的情况有限，要想破局难上加难。

萧澈思考之际，凌无雪对于苏山海提出的内卫出现问题则更加震惊。

凌无雪语无伦次问道：“这，苏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苏山海点点头，不再多说：“情况我知道了，澈儿，澈儿，你在想什么？”

萧澈回过神来，将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苏山海欣慰地点点头，澈儿果然一眼便能发现问题的所在。

“澈儿，如今局势我也有了大概猜测，你的计划要加快脚步了，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马上也要乱起来了。”

萧澈点头，他也有这个想法，凌无雪疑惑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感到云里雾里。

苏山海最后说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先离开吧，让我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澈立马站起身来：“岳父大人，那我和无雪女侠就先走一步。”

凌无雪道：“苏大人，早些休息，告退。”

目送两人走远后，苏山海端起酒杯才发现里面没有酒了，他摇头苦笑：“老林啊老林，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圣上这一步棋我怎么有些看不懂，难道是......”

萧澈和凌无雪并肩走出后花园，直接被苏玉琢单独拦住了。

萧澈道：“无雪女侠，你暂且离开一下。”

凌无雪鄙夷地看了一眼，缓缓离去。这时，萧澈才看向苏玉琢。

这个十九岁的姑娘脸色有些苍白，眼中似乎有无尽的愤怒和委屈。

她寒声道：“约法第二章，各自珍惜名节，尊重对方，不可寻花问柳。”

“仅仅几天，你便毁了约，前些时日便算了，这次你去青楼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家！”

“萧澈，我要向父亲说明一切，我要...和你和离！”

说到最后，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萧澈理解她，作为青州第一才女，貌美如花，追求者无数，却被迫和一个毫无优点的人成亲，而且对方做出这种事，是挺惨的。

所以萧澈不想和她吵，也不想和她解释事情的原委，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不应该卷上这些事情。

萧澈长长叹息一声：“虽然你不愿与我同房，虽然你很瞧不起我，但你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忽视你的痛苦，你说得对，我会亲自向你父亲提出和离。”

直到这里，萧澈轻轻道：“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搬走。”

他没有给苏玉琢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离去。

“哎你…”

苏玉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鼻子微微发酸，有想哭的冲动。

不是萧澈不想留在这里，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容他这么做，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被清算，也为了守护苏玉琢这个小丫头的最后一丝纯真，和离是最好的选择。

而就在此时，苏山海从内院走了过来，疑惑道：“你不去安寝，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玉琢如梦初醒，狠狠地说道：“父亲，我...我…我想和萧澈和离，我知道父亲在乎故友之子，然萧澈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每日寻花问柳，不务正业，今日更是带回一位青楼女子。”

苏山海怔了一下，说道：“怎么？澈儿没有和你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玉琢道：“解释什么！我看他就是沉迷在青楼之中。”

苏山海开怀地笑了笑，作为金科状元，他的才识和能力高得吓人，对于萧澈为什么这么做，他自然理解，也心生好感，这是实实在在保护了自己的女儿。

既然萧澈没有说，他也不应该说，但是现在女儿已经要和离了，再坚持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苏山海说道：

“女儿，你有所不知，澈儿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他做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甚至说是我请求的。”

“自从那一天看到了他写的《致酒行》和《青玉案》，我就知道澈儿一定是在藏拙，所以当晚我和他谈了谈，并且请求了他一些事情。”

父亲的话，让苏玉琢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不解与震惊，萧澈有什么能耐能被父亲请求，无非不就是写诗和酿酒。

但是这两样又能如何，酿酒更是想成为一个商人，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低级的阶层。

苏山海知道女儿的不解，决定透露出一些事情，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每日过得无忧无虑的生活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在你心中大乾是一个繁荣强盛，百姓安乐的国家。”

“事实却是大乾已经烂到了骨子里面，你父亲我对此无能为力，只好求助澈儿，幸好澈儿答应了，我想他不告诉你原委，想必是他想要保护你吧，确实这些家国之事不应让你来操心。”

“所以在你看来，澈儿的行为古怪，甚至屡次惹怒你，但是澈儿也没有办法，话已至此，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坚持和离，为父不会阻拦。”

苏山海走了，走之前拍了拍苏玉琢的肩膀，苏玉琢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服。

想着自己从萧澈那里得来的一百两银子，苏玉琢的心突然不跳了，完全停止，几乎窒息。

再想起刚才自己对萧澈说的话，还有他的话......原来他不解释是想要保护自己吗？

苏玉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坏女人！

她跺了跺脚，猛然转头朝内院跑去。

速度很快，她提着裙子冲进了房间，正好看到萧澈在收拾衣服。

她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按住了萧澈的手。

萧澈回头道：“怎么了？这些都是我以往的衣物，不是府里的，你放心，成亲用的那些值钱的，我不会带走的。”

“我只拿走原本属于我的，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吧。”

“苏姑娘，再见了，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心仪之人，那一定比我好很多。”

这一声苏姑娘，几乎要把苏玉琢的心都叫碎了。

一瞬间，她眼泪就流了出来。

“萧澈！”

她吞了吞口水，实在紧张，但还是咬牙道：“别走，我，对不起，之前我对你有偏见，很抱歉。”

“但求你别走，好吗？苏府这么大，不会容不下你的。”

萧澈道：“可是今晚，我…”

“没关系的！”

苏玉琢连忙道：“烟花柳巷，文人士子都去的，你是读书人，去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算毁约。”

听到这里，萧澈心中诧异，这转变的态度也太快了一些吧，难道是老丈人和她解释了？

他低声道：“那你还生我气吗？毕竟我给你的印象并不好。”

看他卑微的模样，苏玉琢愈发自责，连忙道：“不会生气的，萧澈，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是我迫于压力答应成亲，原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的，对不起，原谅我从前的偏见好吗？”

萧澈松了一口气，苏玉琢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不过萧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说道：“去花园谈一谈，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