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这才恍然,他倒忘了,在明朝,皇家与世家女子多要缠足。
仿佛唯有这般,才能彰显身份尊贵。
不必劳作,自有仆婢伺候,便是缠了足,也碍不着什么。
而三寸金莲更是达官贵人追捧的美女,仿佛不缠足的女子,便落了下乘,要被人轻看。
“哈哈哈,”方旭朗声笑起来。
“公主有所不知,我偏就喜欢不缠足的脚。你若是缠了,我反倒要生分了。”
这是真心话,他实在无法理解古代对缠足的追捧,若日日对着那双因缠裹而变形的脚,才是真的难以忍受。
毕竟,他是受现代观念浸润的人,怎会对这般伤害女子的恶习生出半分兴趣?
“真的?”
咸宁公主猛地抬头,眼里闪着不敢置信的光。
“你当真这般想?”
方旭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认真道。
“自然是真的,缠足本就是恶习,对女子而言,既是皮肉之苦,又是终身束缚。
你想,缠了足,连走路都要旁人搀扶,与残疾何异?”
咸宁公主被他直白的话逗笑了,虽知按世俗观念该反驳几句,可从方旭的眼神里,她分明看到了真切。
他是真的不介意自己未曾缠足。
“你说的是。”她轻声道。
“儿时母后便要我缠足,可我怕疼,总想着法子躲,后来母后见我这般执拗,也就没再勉强。
说完她鼻子一哼,又继续开口。
那时她还说,不缠足,怕是难寻好人家,哼,你看,我这不就寻到夫君你了?”
方旭一怔,将她揽入怀中。
“是,你寻到我了。”
心头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滋味。他穿越到明朝,更多时候,只当这是一场能为现实谋利的模拟游戏。
若非如此,或许早已对这时代弃之不顾。
眼前的咸宁公主,还有那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小雪,他对她们的情意,终究是淡了些。
一个来自现代,一个囿于古礼,终究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罢了,想这些做什么。
方旭低头,望着满眼都是自己的咸宁公主,俯身吻了下去。
公主起初还微微挣扎,可随着他温柔的动作,也渐渐软了身子,顺从地闭上了眼。
一番缠绵过后,又过了几日,方旭才捂着酸软的腰,从公主府里慢慢挪了出来。
他其实还想待几天的,可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方中宪的身体已经不太行了,如果再这样放纵下去,估计得死在床上。
“女人就是红颜祸水啊!”
“自己不能再这样放纵了!要好好养身体才行!”
御书房内,此刻朱棣看着刚刚从安南国发来的奏报。
这是一封谢恩令,安南国王胡季犛,上面盖着大虞国的玉玺。
“胡季犛是谁?”
朱棣看向旁边正在批阅奏折的朱高炽,以及杨荣。
“朕明明记得,两年前朕登基时,那安南国派来到底使臣明明是陈氏子弟,怎么两年过去?安南国换了王?还是说这封奏折有问题?”
杨荣放下奏折回答。
“陛下,这件事臣记得,据云南布政司奏报所奏报,那安南权臣胡季犛废除陈朝君主,已经改国号为大虞。”
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着奏报里,陈朝宗室被屠戮殆尽,他的眼神沉了沉。
朱棣清楚,自洪武年间起,安南便是大明藩属,年年朝贡,如今权臣篡位却想瞒天过海,这不仅是对陈朝的背叛,更是对天朝的轻视。
朱棣想要出兵帮助陈氏子弟夺回安南,但奈何此时靖难之役刚结束两年,北疆蒙古未平,再加上国力空虚,自然不愿再生战事。
朱棣刚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方旭进来,因为他知道此刻会发生什么,自然就来了。
“驸马怎么来了?”
朱棣见他脸色泛白,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半是责备半是关切。
“你啊,也该保重些身子。瞧瞧这模样,成何体统?”
方旭尴尬地嘿嘿一笑,“陛下,儿臣也是头回成婚,实在没把持住……”
话没说完,见朱棣眉峰微蹙,忙收了玩笑,转了话头。
“陛下,臣有一事想问,您如何看待胡季犛篡夺陈氏江山?”
朱棣猛地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怎会知道安南已被胡季犛所占?”
他视线扫向身侧的朱高炽与杨荣,二人皆飞快摇头,显然未曾泄露此事。
方旭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消息在朝中尚属隐秘,忙干笑着打圆场。
“不过是臣偶然听来的闲言,当不得真……”
朱棣虽有疑虑,却也没深究,只沉声道。
“朕正打算派使臣去安南,查探陈氏宗室是否尚存。若还有后人,便令胡季犛还位,也算全了天朝宗主之情。”
方旭差点笑出声,忙敛了神色,正色道。
“陛下,万万不可!”
“胡氏既已夺了陈氏江山,必是斩草除根之心,使臣若带陈氏族人回去,刚入安南城,怕就会被胡季犛一网打尽,到那时,陈氏才算真的断了根。”
“他敢?”朱高炽忍不住出声,胖胖的脸上满是不忿。
“难道他不怕我大明军队踏平安南?”
方旭对着朱高炽拱手,苦笑一声。
“太子殿下,胡季犛连弑君篡位都敢做,还怕千里之外的威慑?”
他话锋一转,“何况他已无退路,就算真把江山还给陈氏,陈氏能容他?左右都是死,他凭什么不反?”
殿内霎时静了。
朱棣目光沉沉,杨荣捻着胡须,眉头微蹙,显然他们被这番话点醒了。
是啊,篡位者哪有回头路?
朱棣看向方旭,语气郑重。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是助陈氏复国,还是任胡氏称王?”
“二者皆不可取。”方旭斩钉截铁。
“陛下,趁此时机拿下安南,才是上策!”
杨荣惊讶,“我朝乃礼仪之邦,强占他国江山,恐遭万国非议。
况且安南偏远,就算占了,治理耗费巨大,怕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方旭却摇了摇头,声音陡然拔高。
“杨大人有所不知,安南有一桩天大的好处,那里的粮食,一年三熟!”
“什么?”朱高炽猛地站起,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一年三熟?我江南最好的水田,也不过一年两熟,安南竟能三熟?”
朱棣也倾身向前,眸中闪过精光。
“你说的可是真的?安南气候当真如此适宜耕种?”
“儿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方旭朗声道。
“安南地处南疆,常年无冬,水稻小麦皆能连种三季。若能将此地纳入版图,光是每年的粮产,便足以缓解数省的饥荒。
再加上其临海之利,日后出海,更是事半功倍!”
殿内一时无声,朱棣望着案上的舆图,手指缓缓落在安南的位置。
那里湿热的气候、丰饶的物产,竟藏着如此大的潜力?
他转头看向方旭,见这女婿虽面带倦色,眼中却亮得惊人,不似说谎。
“好一个一年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