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朱棣坐在龙椅上,她看着阶下躬身行礼的方旭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朕听闻,你有法子替朕解了眼下的财政困局?”
“回陛下,草民确有一策。”
方旭双手捧着锦盒缓缓举过头顶。
“陛下且看此物。”
司礼太监王瑾走上前,小心翼翼接过锦盒,转呈至龙案前。
盒盖开启的瞬间,三只莹白如玉的瓷瓶映入眼帘。
朱棣拿起一只端详片刻,眉峰微蹙。
“这便是你说能生财的物件?”
“正是,陛下不妨开瓶一闻。”
朱棣未动,只朝王瑾递了个眼色。
王瑾连忙接过瓷瓶,拔开瓶塞凑近鼻尖,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惊喜。
“陛下!是桂花香!”
“此乃香水。”
方旭解释,“只需取几滴抹在衣襟发间,香气可留存五六个时辰不散。”
朱棣闻言微讶。他久居深宫,自然知晓熏衣焚香的麻烦。
他示意王瑾将瓶子递来,轻嗅之下,果然一股温润桂香漫入鼻息,清雅宜人。
“这东西……能替朕赚银子?”
朱棣放下瓷瓶,语气里仍带着几分疑虑。
“陛下明鉴。”
“这香水气味清雅,携带方便,京中勋贵内眷、世家女子见了定会喜爱,只要投入市场,必能供不应求。陛下若不信,可将这三瓶送予后宫娘娘们一试。”
朱棣略一沉吟,对王瑾道。
“王伴伴,将这香水送去坤宁宫,问问皇后的意思。”
“奴才遵旨。”
王瑾捧着瓷瓶快步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王瑾脚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沉稳,笑意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陛下!皇后娘娘瞧了欢喜得很,皇后让奴才问问陛下,还有没有?”
朱棣也知道妇人爱香是天性,连素来端庄的皇后都这般说,看来这东西确有几分门道。
他看向方旭,语气缓和了些许。
“你是说,要将这香水投放到市面上售卖?”
“正是,草民愿将此物献给陛下,所获利益陛下取九成,草民只需一成辛苦费,用以维持工坊运转。”
“九成?”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满意。
“你倒懂事。”
方旭叩首道,“只是还需陛下助一臂之力,若陛下肯传话说,这香水是皇后娘娘也喜爱之物,无需草民多费唇舌宣传,销路自会大开。”
“这有何难?朕即刻让钦天监传出去。”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
“但你记好了,若一个月后见不到银子,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旭站了起来,语气坚定,“请陛下放心!草民定不辱使命!”
退出皇宫的方旭并未归家,而是径直拐进了内城的一处铺面。
这铺子是他早几日便盘下的,虽不算阔大,却正处在商贾云集的闹市核心,往来皆是衣着光鲜的勋贵家眷与富商。
次日天蒙蒙亮,铺面旧门牌已悄然换下,新悬的匾额上,静香阁三个金字在晨光里熠熠生辉。
铺内伙计们正忙碌着,隔间的博古架上错落摆开百余瓶香水,莹白瓷瓶配着锦盒。
日头渐高,街市热闹起来,不少路过的百姓被这新奇铺面吸引,探头探脑地涌了进来。
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汉子指着博古架上的瓷瓶,粗声问道。
“掌柜的,这香水怎么卖?”
方建此刻正襟危坐,闻言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文?”汉子眼睛一亮,撸起袖子就要掏钱。
“那给我来一瓶,正好给婆娘添个新鲜玩意儿。”
方建却轻轻摇了头。
汉子一愣,随即拔高了嗓门,“难不成要一两?就这么个小瓶瓶,抵得上寻常人家半月嚼用了,你这是漫天要价!”
方建脸上依旧挂着笑,声音不高却清晰。
“不是一两,而是十两,童叟无欺。”
轰的一声,铺外瞬间炸开了锅。
围观的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满脸匪夷所思。
“十两?够买半亩田了!”
“这是什么金汁玉露?喝了能成仙不成?”
“怕不是疯了,谁会买这当子玩意儿!”
连伙计们都低着头,偷偷捏着汗,他们也觉得这价钱离谱,只盼着别真把客人吓走了。
方建面色不变,心里却暗道,少爷定的价,自有道理。
可话音未落,街口突然传来马车的轱辘声,七八辆马车接踵而至。
车帘掀开,下来的皆是衣着体面的丫鬟仆妇,身后还跟着小厮,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排场。
为首的丫鬟气度沉稳,径直走到博古架前,目光扫过一排香水,脆声道。
“这些,我全要了。共计多少两?”
方建眼睛一亮,连忙躬身回话。
“回姑娘,这儿正好一百瓶,按价该是一千两,您是头一位贵客,算九千五百两便是。”
丫鬟微微讶异,却未多言,从随身锦囊里取出一叠桑皮纸宝钞,麻利数了数递过去。
“九百五十贯宝钞,你点验清楚。”
方建双手接过宝钞,连声道谢,又忙吩咐伙计。
“快!把这些都仔细包好,送上门去!敢问姑娘府上是?”
“英国公府。”
铺外百姓倒抽一口凉气,齐刷刷闭了嘴。
英国公府!那可是跟着陛下靖难的开国勋贵,难怪眼皮都不眨就买一百瓶!
先前骂傻子才买的汉子,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半日功夫,消息便传遍了街市。
成国公府、定国公府的马车接踵而至,连几位王爷府的管事都亲自登门。
铺内香水一箱箱搬空,到正午时分,原本备货的两万余瓶竟已售罄。
方旭在府中接到消息时,指尖捏着账本的手微微一顿。
他早料到勋贵家眷会追捧,却没料到这般疯抢。
不过半天,竟真赚了近一百八十多万两?
他望着账上的数字,忽然想起后世传闻里,李自成入北京时从勋贵府中搜出的数千万两白银,心中不禁暗叹。
这天下的银子,原是都藏在这些高门大宅里,只待个由头便肯泼洒出来。
将账目仔细核了两遍,方旭取了其中的一万八千两归入私囊,余下十六万两一起装箱,亲自押着往皇宫而去。
此时乾清宫内,朱棣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皱眉,听闻方旭又求见,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对身边太监道。
“昨日才来过,今日又来?一个白身频频闯宫,莫不是拿朕寻开心?”
话音未落,当值太监已快步进来,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
“陛下!方旭说……说静香阁的香水半日售罄,特来献银十六万两!”
“你说多少?十六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