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徐福……”
“一个要我们来送死，一个要我们当狗！”
兄妹二人的话，像两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望已经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
这里面的信息，随便泄露出去一条，都是能让整个东郡天翻地覆的大事！
他看向秦夜，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好像……
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个一直沉默的铁手，抚摸着青铜门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名为“动摇”的情绪。
而秦夜，表面上“吓”得瑟瑟发抖，内心深处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斯！
果然是他！
他竟然暗中勾结徐福，利用六国余孽，试图在东海建立一股不受朝廷控制的秘密力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权斗了。
这是在挖大秦的根！
好一招一石二鸟，既能借徐福之手除掉心腹大患，又能让徐福欠他一个人情。
秦夜看着眼前这对满心仇恨的兄妹，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对一脸呆滞的陈望说道：“陈……陈管事，你看，这……他们好像也是受害者啊……要不，咱们把他们带去见仙师，让仙师他老人家亲自发落？”
陈望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对对对！先生说得对！仙师明察秋毫，定能分清是非曲直！来人，把这两个余孽……不，把这两位……绑了，带上！”
他已经不敢再称呼对方为“余孽”了。
在绝对的权力和阴谋面前，他这点小聪明，连屁都算不上。
黑玄上前，用绳索将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兄妹二人捆了起来。
那女青年在被绑住双手时，深深地看了秦夜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探寻。
她不相信，这个看起来蠢笨如猪的富商，真能凭运气破了徐福的蛊术。
秦夜迎着她的目光，只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黑玄的身后。
一行人，心思各异，终于踏入了那扇青铜巨门之后，幽深、黑暗的山道。
仿佛踏入了巨兽的咽喉。
山道幽深，青铜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的沉闷巨响，像是一道断头铡，斩断了众人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光线瞬间被吞噬。
黑暗中，只有陈望手中那盏气死风灯，摇曳着一豆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石阶。
“黑玄。”
秦夜的声音在逼仄的甬道里显得有些空洞，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说道：“那对兄妹，你看好他们。在见到仙师之前，别让他们死了，也别让他们跑了。”
他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叮嘱，又像是在警告。
“是，主公。”
黑玄的声音如同金石，没有一丝情绪。
随即，是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很快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陈望的脸色更白了，他听着黑玄离开的动静，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最后一丝安全感也荡然无存。
现在，保护这个“夜先生”的责任，全落在了他和那个沉默如铁的“铁手”身上。
可他连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夜、夜先生……咱们快走吧，仙师他老人家……不喜欢等人……”
陈望的声音发虚，催促着。
秦夜“嗯”了一声，依旧是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紧紧跟在陈望身后，似乎想用陈望那并不宽阔的后背挡住前方未知的危险。
一行只剩下三人。
陈望提灯走在最前，秦夜居中，铁手殿后。
石阶盘旋向上，仿佛没有尽头。
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古怪，除了潮湿的土腥气，还混杂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
血腥和腐臭。
“这……这是什么地方？”
秦夜“紧张”地问，鼻子下意识地皱了皱。
“是仙师的丹房，也是他的……寝宫。”
陈望小声解释，“仙师不喜外人打扰，整日在此炼制长生仙丹。”
铁手一直沉默着，他走路没有声音，像一个幽灵。
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了。
“此地阴气汇聚，是个养尸的好地方。”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在这死寂的山腹中格外刺耳。
陈望一个哆嗦，手里的灯都差点掉了。
“铁手大哥！休要胡言！仙师乃世外高人，怎会行此邪术！”
铁手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脚步不停，目光却透过前方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他对着秦夜的背影，又说了一句。
“阴阳家的人，喜欢这种地方。”
秦夜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哦？阴阳家？”
他像是好奇地随口一问，“那是什么？也是方士的一种吗？”
“他们不是方士。”
铁手的回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他们是掘墓人。专门挖龙脉的那种。”
他忽然停下脚步。
秦夜和陈望也跟着停下。
铁手抬起头，看着头顶漆黑的岩壁，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
“听说，他们最近在骊山很活跃。”
骊山！
秦夜的心脏猛地一缩！
始皇陵！
他们想截断大秦的国运龙脉！
【叮！检测到徐福复国计划受挫，大秦国运+5！】
【警告！系统能量池已耗尽！请宿主尽快补充！】
脑海中，两道截然不同的提示音接连炸响！
秦夜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极致的冰冷。
能量耗尽了？
该死！
偏偏是这个时候！
“夜先生，铁手大哥，快……快到了！”
陈望颤抖的声音打断了秦夜的思绪，他指着前方石阶的尽头。
那里，出现了一扇小一些的石门，门是虚掩着的，一丝诡异的红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喘息般的粗重呼吸声。
还有一股更加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
陈望的腿已经软了，他看向秦夜，眼神里全是哀求。
秦夜深吸一口气，推了陈望一把，用命令的口吻，却装着商量的语气：“陈管事，你去，你去跟仙师通报一声，就说……就说琅琊郡的富商夜秦，特来求取仙药！”
陈望哪里敢去，可看到秦夜不容置疑的眼神，和身后铁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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