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完看向旁边的同伴:“走呀!”
他同伴摇头:“我不走,你回去别和家里说!”
青年气得拉住同伴的胳膊,就死命地扯:“你疯了,这太危险了,赶紧走!”
“老弟,别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同伴挣脱了他的手说。
林忠实记得他们是亲兄弟,哥哥叫齐山,弟弟叫齐树,家里特别穷。
齐树红着眼睛瞪着齐山,齐山避开他的视线,蹲在原地不吭声。
林忠实起身给齐树五块钱:“这次让你担风险了,多给你点。”
齐树接过钱,揣进兜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王进小声说:“这都等不到天亮吗?”
林忠实无奈道:“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突然遇到这样的事肯定吓坏了。”
齐山频频往门口看,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林忠实提醒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去送他,天亮之前回来就行。”
“谢谢林哥。”
齐山迅速起身,朝外面狂奔。
林忠实拿了件大衣盖在王进身上:“你再睡会。”
王进忍不住叹气,脸都皱了起来了,明显心疼那批丢了的货。
过了好半天,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天亮后,林忠实睡了一会儿,天黑他就站在门口等小曲。
晚上八点多,小曲带着四个老外赶过来,这四个老外包了剩下的货,换了一批木材。
林忠实跟着到了边境,流程和上次差不多。
天快亮时,刘景瑞他们开车去,把人送了回来。
林忠实招呼另外三名青年出来,把货都给卸了。
王进拄着棍子站在仓库门口,看到林忠实他们下车不由松了口气。
林忠实扶着腰笑着说:“你站一边看着就行,活我们干。”
刘景瑞无语地摇了摇头:“之前不还四个伙计吗?怎么剩三个了?”
林忠实平淡道:“有个辞职了。”
刘景瑞叹了口气:“找几个靠谱的伙计吧,不能啥都你们自己干。”
林忠实应了一声,他缓了口气,和三个青年把木材全从车上搬到仓库里。
“刘哥,有没有靠谱的,跑长途的货车,货都交易完了,我们要回去。”
刘景瑞想了下说:“我给你介绍几个,这几个人都死要钱,但只要钱到位,货肯定给你安全送到。”
林忠实连忙塞给刘景瑞一包大前门:“谢谢刘哥,这次多亏了你们和小曲帮忙。”
刘景瑞拆开大前门拿出一根点上说:“小曲很看好你们,而且给钱也仗义,不然我才懒得管。”
“你以后要是还来这边,多照顾我们生意就行了。”
林忠实立刻笑道:“那肯定的,明天我们买点菜,您把介绍的司机也叫来,咱们在这吃顿好的!”
刘景瑞想了下:“那我们明天中午过来。”
两人寒暄了一阵,刘景瑞他们就开车走了,王进坐在袋子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林忠实低声说:“我们两个守着,你们三个休息吧。”
三个青年靠在一起,呼噜打得震天响。
两人背靠背坐在黑暗中,过了好久王进才小声说:“我觉得齐山不错,身手挺好。”
“另外两个一直跟着你,不太了解。”
林忠实沉默了半晌说:“都挺好,等他们醒了问问愿不愿意和咱们走。”
王进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林忠实扶着他躺在袋子上,他起身锁好仓库的门,就在门口坐着。
次日一大早,王进就带着个青年出去订菜,附近就有大饭店。
林忠实锁好仓库门,在仓库里睡觉。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快中午了,他们将两个圆桌面放在成捆的木材上,每个圆桌面上摆了十多个菜。
王进还买了啤酒,见他醒过来,开了一瓶递给他。
林忠实喝了口啤酒,脑袋晕乎乎的,疲惫道:“待会儿多说点好话,强调一下咱们在老家有人接应。”
“已经打了电话回去,通知老家那边了。”
出门在外,许多事和人都不得不防备,他们带的东西价格太高了。
王进神情立刻警惕起来,他严肃道:“我现在就去给黑市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接应咱们。”
“这次真是太冲动了,就不该咱们两个人过来。”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回去,林忠实喝了两口啤酒,盘算着回去后,该找谁加工那些皮子?
他在这边一心想着赚钱的法子,林家却在愁眉苦脸地想着,怎么省钱的法子。
生产队最后一年秋收,还是要按公分算钱的,谁家劳动力多,自然就能分到更多的粮食。
从前家里有林忠实,他干活是把好手,一个人干活顶两个壮劳力。
有他在每年分的粮食至少够吃,但林忠实今年不在。
林家三口人下地,忙了三天干的活,都不如林忠实一天多。
林富强往地上啐了一口,累得骨头缝都疼:“等分完粮食,我再去趟县里,这兔崽子到底躲哪去了!”
“等我找到他,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于秀娟靠在门上,瞥了眼陈玉欣催促道:“你咋还在这坐着,赶紧去做饭!”
陈玉欣从来没干过这么多活,何况她还得背着林耀光,比老两口更累。
她感觉头重脚轻,累得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受的地方。
“妈,我起不来了!”
陈玉欣虚弱地说道。
于秀娟气不打一处来,她的思想还停留在旧时代,想的是男人不着家,是女人笼络不住男人。
她看陈玉欣格外不顺眼,起身一巴掌呼在了陈玉欣的脸上。
陈玉欣尖叫了一声,险些没将怀中的林耀光摔在地上。
她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你凭啥打我,我嫁到你们家就没享一天福,又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累!”
“吃也吃不好,我这两天都没有奶了,耀光都跟着饿肚子!”
于秀娟被她哭得脑仁疼:“哭,哭,哭,就知道哭,本事没有,猫尿倒是不少,你特么在不闭嘴,老娘打死你!”
说完她抬起巴掌,一下接着一下地往陈玉欣身上招呼,发泄心底的怨气。
林富强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起身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