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迅速充血，布满血丝，眼眶几乎要撕裂开来。
那是他左脉数百年来，历代祖师、枉死门人的魂魄烙印！
是他施展“百鬼夜行”秘术的根基！是他维系自身存在的道之所在！
而现在，这个小畜生，竟然……竟然把它们当点心给吃了？
还吃了不止一个！
“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咆哮，从左道人口中炸开。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计划，什么阳气，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将眼前这个亵渎先祖的罪人，挫骨扬灰！
他虚幻的身体猛地扑向楚歌，枯瘦的手掌穿透楚歌的胸膛。
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死死攥住了他正在发光的灵体。
“给——我——滚——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血与冰。
……
轰！
楚歌的大脑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前一秒，他还沉浸在吞噬灵力的无上快感中。
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从那片奇妙的空间里猛地拽了出来！
身体的本能快于意识的反应。
“砰！”
他整个人从床上翻滚下来，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粘稠。
角落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汇聚，迅速拉扯成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形。
左道人！
他披头散发，道袍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与尘土。
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死死地盯着楚歌。
那眼神里燃烧的，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浇不灭的仇恨与怒火。
他想杀人。
他想把眼前这个年轻人，用最残酷的手段，凌迟处死！
然而，楚歌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从地上爬起来的楚歌，非但没有半分惊慌。
反而舒展了一下筋骨，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刚才吸收的那些“灵力”，不仅壮大了他的神魂，此刻更是反馈到了肉身。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才气满到快要溢出来，精力旺盛得能当场跑一个马拉松。
再打上一套军体拳！
“老东西，阴魂不散啊。”
楚歌扭了扭脖子，嘴角微微扬起。
他不知道左道人为什么突然发疯，但他知道。
自己正想找个沙包来检验一下新技能的威力。
这不就送上门了？
左道人看着他那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更是怒火攻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浑蛋……该死！”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烟，直扑楚歌面门！
凌厉的杀机，让房间里的温度再次骤降！
楚歌却不闪不避。
他只是抬起眼，瞳孔深处，仿佛有一轮清冷的明月，缓缓升起。
他轻声低语，随即，才气轰然引爆！
“——秦时明月照侠客！”
嗡！
整个房间的景象，在瞬间被彻底颠覆！
天花板上的吊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巨大、苍白、冷寂的明月。
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寒光。
墙壁、家具、地板……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拉伸、淡化。
变成了一片荒凉、肃杀的边关景象。
黄沙、孤城、连绵的远山，在月光下勾勒出寂寥的剪影。
领域！
左道人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
还不等他想明白，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清冷的月光，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缕月华，都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剑气！
从天花板，从地板，从墙壁的阴影里，从空气的每一寸缝隙中……
成千上万道细密如牛毛的剑气，毫无征兆地迸发而出！
它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这，便是《侠客行》的无尽杀意！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的、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左道人的护体黑气，在这片剑气领域中。
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就被切割得千疮百孔！
他的道袍，眨眼间化作纷飞的蝴蝶。
紧接着，是他那干枯的肉体！
一道道细密的血痕，在他身上疯狂绽放，转瞬之间，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
左道人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
他引以为傲的鬼道秘术，在这片充斥着阳刚与肃杀之气的领域里。
被压制得死死的！
构成这片领域的才气，磅礴浩瀚，源源不绝，仿佛根本没有尽头！
这怎么可能？！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压倒了滔天的怒火。
再不走，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左道人顾不得反击，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血遁大法！”
那口精血在空中化作一道猩红的符文，猛地炸开。
形成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他想也不想，一头就钻了进去！
月光剑气疯狂切割着那道裂隙，让它剧烈地扭曲、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楚歌！我左道人与你不死不休！！”
空间裂隙闭合的前一瞬，左道人怨毒到极点的诅咒，在房间里回荡。
“随时恭候。”
楚歌淡淡回应。
房间恢复了原样。
只是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划痕。
整个房间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凌迟了一遍，一片狼藉。
楚歌低头看了看自己毫发无伤的身体，又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充盈的才气。
他笑了。
虽然威力还有待提升，但这范围、这持续性、这出其不意的效果……
简直完美！
至于左道人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楚歌回想起那个奇特的空间，还有那些手感极佳的“骨灰盒”。
莫非……我动了他家祖坟？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古怪。
管他呢。
反正梁子早就结下了，再多一笔也无所谓。
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这股新的力量。
因为他知道，下一次见面，左道人一定会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
只是望着满屋的狼藉，楚歌眼中略带苦恼。
这是自己跟老婆的婚房！！！
想起自己那个魔幻的新婚之夜，楚歌还想有机会跟老婆在这把没干完的事儿继续一下呢！！
该死的左道人，下回见面自己也要报复回去！
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把房间复原一下了。
不然到时候清寒看到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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