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奇怪的老者

晨曦初透，薄雾如纱，漫山遍野的桃花缀着露珠，在微光中流淌着柔和的粉。

溪水淙淙，偶尔有花瓣坠落水面，打着旋儿随波而去。

空气里浸着蜜一般的甜香，是桃花、杏花、不知名的野花，与湿润泥土、新生青草交融的气息。

鸟鸣声碎碎地洒落。山雀在枝头跳跃，啁啾清脆。

黄莺的啼声婉转悠扬，像一串晶莹的珠子滚过玉盘。远处还有布谷鸟深沉的催促，一声声，荡开在林叶深处。

叶凡就在这片纷繁的柔软中醒来。

“这里……是哪里？”

醒来后的叶凡只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是空虚的，体内灵力半点都无，整个人好似一个凡人一般。

他感觉自己眼皮重若千斤，他沉沉的呼吸着，眼睛勉强掀开一丝缝隙。

朦胧的视野里，是晃动的天光，交错的花枝，以及……一个俯身凑近他的小影子。

“她……是谁？”

叶凡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最先看清的是一双眼睛，极大，极黑，像浸在清泉里的两丸黑水晶，澄澈得能倒映出他此刻狼狈的轮廓。

那眼睛里没有惧怕，只有满满的好奇和一点懵懂的关切。

“大哥哥，你醒了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声音清脆稚嫩，和枝头的鸟鸣混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

她好奇的对叶凡问道，但叶凡没有直接回答小女孩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小女孩，仔细的打量着小女孩。

他视线向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嘟嘟、粉扑扑的小脸。

再向上，脑袋两边，各扎着一个圆滚滚的小发髻，用红色的头绳缠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俏皮得像是初春枝头并蒂生长的两颗小果子。

小女孩见叶凡不回她的话，那小脑袋歪了歪，两个小丸子也跟着一斜。

“大哥哥，你是在这里休息吗？”

“这里虽然好看，但这里也很危险的，爷爷说，这里可是有非常可怕的妖兽出没！”

小女孩睁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说道。

叶凡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勉强动了动手指。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提醒着他昏迷前的遭遇，与眼前这片宁静祥和的仙境格格不入。

骤然间，叶凡会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全身剧痛了。

原来是当时他们传送离开的时候，太上长老的那一击将空间震得极其不稳定，秦元为了保下全部人，不得已，斩断传送空间，在危机关头，叶凡让秦元保护好叶倾仙和王耀，不用管他。

秦元在听完叶凡的话后，将叶凡和他们的联系切断，随后，叶凡落入了不知名的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叶凡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叶凡想起在那片极其不稳定的空间内，他全部的灵力用于抵挡空间之力，要知道，这时候的他还不具备穿梭空间的能力，在空间内，只有死路一条。

但就在那危急时刻，万物母气玄黄鼎自主而出，护住了他的身体，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那片空间。

林若雪本是想出手的，但她没机会，在虚无的空间内，有一种专门猎杀强大修士的“空虬”，当时，那空虬就在附近，林若雪不能出手，他们一旦遇上那空虬，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叶凡正想呼喊林若雪的时候，小女孩见他痛苦蹙眉，小小的眉头也学着一皱。

叶凡感知到小女孩的动作，打断了思绪，没有叫林若雪。

小女孩伸出小手，她不是碰他，而是飞快地从旁边拢来一大堆柔软的桃花瓣，笨拙地、轻轻撒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仿佛这样就能盖住那些狰狞的伤口，浓郁的花香更加直接地扑面而来。

“痛痛飞飞哦。”

她小声地、认真地念叨着，像在施行某种古老的咒语。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蹬蹬蹬跑到一边。叶凡听到溪水哗哗作响，片刻后，她又蹬蹬蹬跑回来，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片巨大的、卷起来的树叶，边缘还滴着水珠。

她跪坐在他身边，将树叶凑到他唇边。

清凉甘甜的溪水缓缓流入他干裂的嘴唇，滋润着灼痛的喉咙。这一刻的滋味，远胜任何琼浆玉液。

几口水下去，叶凡积蓄了一点力气，终于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多谢……小妹妹……”

小女孩见他能说话，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两个小丸子欢快地颤了颤。

“你睡在花花里。”

她口齿尚有些稚嫩，比划着，“吓我一跳呢！我家就在那边，”

她扭身，用小手指向溪流下游的方向，隐约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我带你回去找爷爷！”

叶凡这才注意到，这小女孩身形虽小，力气却不弱，或者说，有一种常在山野间劳作生成的灵巧劲道。

她努力地想搀扶起他，小脸憋得通红。

最终，叶凡依靠着旁边一棵老桃树的支撑，再加上小女孩拼尽全力的搀扶，勉强站了起来。

他大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那根随手捡来的粗树枝上，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落花上，软绵而虚浮。

小女孩在前头引路，时不时回头看他，两个红色的头绳在绿意粉海中跳跃，像两盏指引方向的小小灯笼。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会儿指给他看哪棵树上的鸟儿唱得最好听，一会儿又说溪水里刚才有尾巴红红的小鱼游过。

在穿过一道垂落的繁花枝桠，眼前豁然开朗。

几间朴素的木屋依山而建，竹篱围出小院，院角的菜畦青翠欲滴。烟囱里正升起缕缕炊烟，融入山间淡淡的雾气中。

“爷爷！爷爷！”小女孩欢叫着，率先跑进院子，“我捡到一个人！在那边的花海里捡到的！”

院内的老者听到小女孩的话，连忙跑到小女孩身边，“阿南又不听话，说了多少次，那边很危险，你不要过去，怎么就是不听呢！”

阿南听完老者的话，“嘿嘿”的笑了一声，尽显可爱与调皮之色。

“爷爷，你快看看这个大哥哥，他好像很痛苦。”

阿南说完，老者便看向了叶凡，此时的叶凡已经恢复了一点灵力，先前的他，只是灵力被榨干了而已。

当他看向老者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怪异，就好像这老者，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