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离开后,陈望也来到了吴能的房间。
“前朝镇北将军的墓?”
“东家,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能一脸惊诧地看着陈望。
与大武朝的积弱不同,前朝亡于武力。
前朝武功鼎盛,与如今的大武朝截然不同,莫说北狄,饶是西边的羌人,南疆的蛮夷都不敢来犯,反而俯首称了好几百年的臣。
不过前朝兴于武,也亡于武。
前朝末年,皇帝昏庸,武将跋扈,在外镇守边疆的各地大将拥兵自重,裂土封疆,其中便以大武朝的太祖皇帝最为兵强马壮,以上京勤王的名义直接趁乱发动兵变,黄袍加身,建立大武朝。
而这位镇北将军,便是前朝最后一名忠臣。
当年,大武太祖皇帝为保证兵变成功,与狄人勾结。
兵变前夕,狄人趁机大肆入侵北关,将镇北将军掣肘在北疆边境,无法进京护驾。
兵变成功后,狄人撤兵,太祖皇帝发兵北上,镇北将军就这样死于乱战之中。
事后太祖皇帝允诺与北狄互开贸易,并且年年赏赐岁贡。
说是北狄向大武称臣,实际上却只有武朝赏赐岁贡,而无狄人进献供奉。
而如今,北狄人趁着大武积弱许久,直接撕破脸皮,南下入关,也可谓是三百年前的回旋镖打了回来。
镇北将军死后,尸体并没有被找到,听说是有旧部余孽在战场上将其尸体给拖走,躲了起来。
太祖皇帝也曾派人前往北地大肆搜寻,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而现在,陈望却说,发现了前朝镇北将军的墓穴,实在匪夷所思。
不过不管怎么说,镇北将军也是前朝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就算是死了,其墓室中,绝对有着价值不菲的陪葬品!
“我不确定真假,只不过樊豹信誓旦旦。”
陈望摇了摇头:“据樊豹所说,他们连夜从北居关南下窜逃,路上,正好撞见了几个盗墓贼在踩穴。”
“在杀了那几个盗墓贼之前,特意盘问了一番,才得知是前朝镇北将军的墓穴,只不过那些盗墓贼也暂时没有办法将墓给凿开,下面的地质似乎很坚硬,挖不了盗洞。”
“那群盗墓贼,正是归宁堂的人。”
“归宁堂?!”
吴能微微一怔:“他们是怎么找到镇北将军的墓穴的?!”
“不知道,当时樊豹他们心急,害怕后面还有人来追,当场杀了那几个盗墓贼后,便走了。”
“樊豹他们在狂风寨安定下来后,心里也在打着镇北将军墓的主意。”
“每隔一段时日,刘彪便会带上几个山匪奔走几百里路去看一看。”
“只不过后来,北狄人又攻破了一州三县之地,活动范围延伸到了那里,便没敢去过了。”
陈望眉头微皱,接着道:“而前些日子,山匪们在路上埋伏了一支从内城而来的马车队。”
“他们本以为车上的会是银子,丝绸,瓷器之内的,结果却是好几车火药。”
“那支马车队,也是归宁堂的人。”
陈望呵呵一笑:“凉州城的那些大户,一个个都将家业往内城迁去,归宁堂倒好,运着马车从内城跑到北地来。”
归宁堂恐怕是想用大量的火药硬生生炸出一个盗洞出来。
“火药?!”
吴能张大嘴巴,火药可是与制式武器一样,被朝廷严加管控的,这归宁堂是如何拉来好几车的火药,又是怎么明目张胆地从各城守军那里通过的?!
在大武朝,火药已经开始用于军事,例如在箭矢上绑上火药包,或是投石车挂上火毬,通常都是用于攻城所用的。
而这种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管制得只会比刀枪更严,就算是那些烟花大户,其中制作的材料流程也是要经过官府严格审查,把控,一点点东西都不能多掺进去。
“我也不知道归宁堂哪弄来的火药,只不过,那些火药现在到了山匪手上。”
“截胡了火药,也就确认了墓还没有被盗。”
“山匪蠢蠢欲动,不过又害怕墓室里边机关重重,需要懂行的人给他们做向导。”
陈望长呼出一口气。
山匪自然不会找上归宁堂,而他们,正好也被山匪撞见了监守自盗的事儿,樊豹自然便找了上来。
按照樊豹的想法,盗了镇北将军的墓,有了银子,便带着核心的一些山匪们往内城去,做些能在白日里见人的“正经事”,户籍这种东西,只要银子到位,怎么都能办上的。
“东家,此行若去,就怕他们过河拆桥。”
吴能沉吟许久,缓缓开口。
若墓穴是假的还好,要真是镇北将军的墓,恐怕山匪得了银子,便会翻脸不认人。
在真金白银面前,再要好的兄弟都能翻脸,更别说他们只是因为利益而暂时合作的关系了。
“我自然信不过他们,不过富贵总得险中求。”
陈望站起身来,长叹出一口气。
他需要银子,很多银子。
山匪们想要足够的银子迁去内城换身份,他也同样需要银子来助他在内城站稳脚跟。
内城不比边疆之地,仅是从周老爷和张老爷哪里盗来的金石银器,满打满算,几百两银子,也只够在内城购置一处地产而已。
“东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见陈望走出门外,而且还往庄子外面走,吴能疑惑开口。
“心情烦躁,到外边走一走。”
陈望摆摆手,出了庄子。
……
溪边,秦岚左顾右盼,确认林间四下无人后,才缓缓解开了腰带。
将束带取下,秦岚如释重负。
这些天来,为了装男人,勒得太紧了,这么长时间下来,难受死她了。
“呼——”
取下束带,秦岚心情愉悦不少,光着脚丫缓缓踩入水中。
先前听江芷宁说,这边的小溪并不算深,现在整个身子沉下去,还能露出一小半截。
“哼,该死的陈望,明日我便走,等到了凉州城里边,定要府衙过来剿了你,不剿……”
“不剿的话,我便是……啊欠!”
秦岚用力拍打着水面,正准备发泄一通,一阵大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随后,脸色一变:“我的束带!”
只见挂在石头上的束带被大风刮走,秦岚转头顺着目光看去,束带迎面扑在了一个男人脸上。
陈望一把取下束带,直勾勾看着秦岚。
大风刮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