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周老爷可是与我说过,你们永安堂先前在送葬途中,还将跟来的山匪给摆了一道。”
“咱开凶肆的,一路上走南闯北,只要老爷们有需求,哪里都送得,若是没有一些处理危险的能力,那还怎么混下去。”
吴能笑着回应道。
不过心里也在暗自腹诽。
这张老爷打的好算盘,五十两银子,看起来大方,实则都是精打细算。
如今这世道下,请一群好点武行的高手一路护送,少说也得三十两一趟,凶肆送葬也得这个数。
而张老爷顺着凶肆送葬的队伍,拖家带口地安全离开凉州城,还能省下十两银子。
不过这样,张老爷省了银子,永安堂多了利润,如今队伍中还加入了府衙,可谓是双赢。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出发吧。”
陈望交代典虎与褚荣后,便上了马。
这一趟送葬,有府衙的人跟着,凶肆也不必太多人跟着,只需先前那五个跟着吴能一同从凉州城过来的棍徒一同随行即可。
剩下的,还得留在庄内,以防止山匪趁虚而入。
五十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义庄出发。
义庄附近,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两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渐渐驶向官道的马车队伍。
其中一位,正是被薛通射瞎了左眼的山匪二当家,刘彪。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祁胜。”
另外一人回答道。
“你说你是凉州城人氏,因为杀了个大户,惹了祸事,想要躲进咱寨子中?”
二当家一脸怀疑。
主动落草入他狂风寨的人一大把,但是像眼前这人这种气质的,却是没有。
刚开始,刘彪在他的身上,见到了几分行伍之人才有的气质。
虽然很快便烟消云散,不过刘彪依旧谨慎。
“回二当家,是,是的。”
祁胜卑微地弓着身子,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那好,想要入我狂风寨,你便得替我们办一件事,这是对你的考验。”
刘彪点点头,指向陈望的队伍:“你,一路跟着他们,尤其是那些凶肆的人。”
“路上看到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回来向我汇报,我再考虑收不收你入寨。”
祁胜脸色有点难看:“二当家,那里可是有府衙的人!”
“怎么,你害怕?”
刘彪眸子一冷:“害怕,可是做不成山匪的。”
祁胜面露犹豫之色,最后还是一咬牙:“成,为了能入狂风寨,一群衙役而已,但是我得向二当家借点人才行。”
“借多少人都无妨。”
二当家摆摆手。
“不过,容小的多嘴,二当家为何要我跟着那群送葬的?”
临走之际,祁胜回头问道。
“想印证一件事情,不过这不用你操心!”
刘彪不耐烦道。
等祁胜离开后,刘彪才扯出一抹笑容,略带玩味:“凉州城内的归宁堂是群盗墓贼,我倒想看看,这永安堂的陈东家,是不是也一样。”
……
马车队伍声势浩大,很快便驶离了官道,在山路间,蜿蜿蜒蜒排成了一字长蛇。
陈望等人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张老爷依旧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和众人搭着话。
马车里,那名娘炮公子哥嚷嚷了一路。
“代捕头,快调头,我不去燕州城,要回凉州城,快回去!”
马车前头的代捕头只是微微笑着朝后边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去,与张老爷热切谈论起来,装作没听见。
娘炮公子哥气急败坏。
马车里头另外两位连忙拉住:“秦……秦公子,凉州城危险,咱还是快点回去的好,莫要任性了。”
秦公子只好又将目光对准陈望:“喂,先前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
陈望眉头微皱,一路上走到哪儿,这个官二代公子哥便嚷嚷到哪儿,属实烦人。
“第一,我不叫喂。”
“第二,你这样很没礼貌,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
陈望冷声开口,毫不客气。
秦公子微微一愣,语气竟真的柔缓下来。
“那,那好,我现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陈望,凉州城永安堂的东家。”
“好,陈望,我现在问你,凉州城外是不是真有山匪,在哪里?”
秦公子深吸一口气,翘首等待着陈望回答。
“无可奉告。”
陈望淡淡吐出四个字。
“啊啊啊,陈望,你混蛋!”
秦公子一拉帘子,很快,马车内一阵噼里啪啦。
“陈老弟,你这……”
代节有点为难:“这位秦公子来头可不小,该有的面子咱还是该给的。”
“一介纨绔罢了,我何须给他面子。”
“更何况,他那做官的老爹难不成还能从内城大老远跑到这边疆之地来砍我?”
陈望挑眉:“我可是大大滴良民。”
“陈老弟,人情世故这方面,你还得和老哥我多学学。”
代节摇了摇头,前方路口突然窜出几道人影,将马车拦了下来。
“救命,救命啊!”
一名青年灰头土脸地跑来,身后还有几个持刀的山匪追来。
见到代节,青年欣喜若狂:“你,你们是府衙的人?”
“太好了,大人们救我,后边有山匪!”
青年二话不说,钻入了队伍之中。
陈望看着青年,眉头微皱。
追来的山匪见到衙役,立马吓得落荒而逃,遁入林中。
“山匪走了,等再往前二里路,你便可以自行离去了。”
陈望淡淡瞥了眼青年。
“不行,这位爷,我一走,那些山匪肯定还会追来的,你们要去哪,就让我一路跟着吧!”
青年苦苦哀求,又转头看向代节:“大人,你们是官差,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代节略微沉吟一二,死死盯着青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为何会被山匪追杀?”
“小人祁胜,凉州城人,出门探亲,谁知遇上了山匪!”
“凉州城人?”
代节狐疑看着祁胜。
“没错,城北的,大人们也是从凉州城而来的吧?”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眼前的祁胜,代节越看越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见到过。
好似在城内,又好似在城外。
兴许就是在城北见过。
“行,你便跟着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