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山匪们落荒而逃,渐渐消失在雪夜的身影,村汉们微微一愣,随即欢呼起来。
原来这群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山匪也不过如此!
“薛通,你的箭术不错啊。”
陈望有点惊讶,本想着让薛通射出一枚箭矢吸引刘彪注意力的。
没想到射得这么精准。
要知道,刘彪与典虎几乎可以说是贴在一起的。
在这种情况下,距离还离得十分远,薛通还能够精准射中刘彪的眼睛,可见其箭术之精湛。
“无他,唯手熟尔!”
薛通轻哼一声,扬起脑袋。
“望哥儿,我的刀不如他,否则那厮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典虎骑着马儿走了过来,脸色有点不甘。
要是给他同样换成大环刀,刘彪早就被他给劈死了。
“不碍事,那山匪二当家总归是瞎了只眼睛。”
陈望拍了拍典虎的肩头:“我家虎哥儿天下无敌!”
“若不是虎哥儿,真让山匪撞破了庄门,我们得死不少人。”
“今晚庄子能够转危为安,虎哥儿当属头功!”
“通知庄子里所有人,今晚为庆祝大家击退山匪,置办些好酒好菜,总不能打了一晚上,饿着独自回屋子睡觉!”
陈望大手一挥,庄人们欢呼雀跃。
“东家,外边还有山匪遗落下来的武器,十多把刀呢!”
很快,便有人抱着一大把武器跑来。
这些都是攻庄时,被石头砸死,大火烧死的山匪掉落下来的刀。
陈望大致清点了一下,这次守庄之战,山匪足足死了不下二十人。
而庄子,除了几个混战中被砍伤的棍徒与村汉,无一人死亡。
可谓是大获全胜。
陈望拿起一把山匪掉落下来的刀。
质地很粗糙,甚至比官府给的朴刀还差。
要知道,官府给他们的那几把朴刀,都是以前军中用过的,损耗度太高,收集起来不用了充入府衙库中的残刀。
虽然不知道山匪从哪儿弄到了这么多质地极差的刀,不过陈望依旧让人将这些刀收了起来。
有总比没有好,多了这些刀,庄子的安全性便能提高不少。
“望哥儿,这些刀咱要去府衙报备么?”
褚荣压低声音问道。
大武朝对于铁制武器管制极严,若是发现了有人家中有刀而没有府衙给的公证,全家都得遭殃。
而普通人,一般是拿不到公证的。
“不用,平日里咱藏好点就行了。”
陈望摇了摇头,去了府衙,这些刀就回不来了。
雪依旧下了好几日,只不过相对小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日,山匪二当家瞎了一只眼睛,吃了一次瘪,便真没有再来过了。
庄子迎来了短暂的安宁,击退了山匪过后,村汉们信心倍增,还主动加入了陈望的操练中。
若是再来一次流民,绝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吓得四散而逃了。
江芷宁也跟着村妇们学习了不少,最近还整日窝在房中,忙起了针线活,怎么说都要给陈望做一件合适的衣裳出来。
结果每日都得扎破不少次手指头,血流不止的。
陈望心疼,每次江芷宁都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接着拿起针线忙活起来。
待在凉州城内的吴能也接了好几个活计,不过都只是些城内的普通人家。
价钱不会要的太高,给人套上裹尸布便简单地下葬了。
这日,吴能带着几个棍徒拉了车棺木回到了庄子,后边还跟着府衙的马车队。
“代老哥?”
见着带队的代节,陈望微微一愣。
凉州城的捕头,怎么跑这来了。
他这庄子,离着凉州城可有五六十里地呢。
“出来办点事,正好遇到了吴秀才,便顺路来看看老弟你。”
代节呵呵一笑,打量一圈庄子周围。
“陈老弟这庄子修得倒是不错,也很有生气,不似是个开凶肆的义庄。”
“代老哥说笑了,这还是大白天的,能看出什么,再者说,现在这风头,那些人家都不肯出城下葬了,义庄里自然空了不少。”
陈望客套说道。
“不一样。”
代节摇了摇头:“陈老弟的棺材铺与这义庄是一样的,我曾在夜里路过归宁堂的棺材铺。”
“那里边不说,光是门口店铺幌子上悬挂着的那串压印凶纹的纸钱,就令人瘆得慌。”
代节打了个寒战。
陈望微微一愣,与吴能极为默契地对视一眼。
“幌子上挂着的纸钱可是七十二枚?”
吴能忽然问道。
“不知道,这玩意谁会细数啊,只不过很多就是了,七十多枚的话,倒也大差不差。”
代节想了想,开口说道。
陈望低头沉思。
正常凶肆以及棺材铺,夜里是绝不会挂这玩意的。
晚上挂这个的,得是凶窭。
与凶肆不同,凶窭其实就是盗墓贼为掩人耳目,进行销赃开的铺子,在夜里将纸钱挂出来,便是在提醒路过的“业内”人士,这里有货。
这些从凶窭中取到的货又通常会流通到黑市之间。
这些,也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知晓。
陈望晚上本也想挂上这个的,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想着还是搬去内城再将周老爷的那些陪葬品偷偷销赃。
归宁堂的棺材铺子挂上这个,就说明,那也是一批以凶肆作为掩护的盗墓贼。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这世道,又有几家凶肆是正经的?
“嘿呀,陈老弟,咱不说这个了,晦气。”
眼见气氛有点尴尬,代节连忙摆摆手,转移话题。
“对了,陈老弟接手这个庄子后,可曾遇见流民与山匪?”
“遇到了,不过都被打退了。”
陈望淡淡开口。
“哈哈,陈老弟果然不是凡人,竟连山匪都能打退,我原本还想着,再向府衙申请几张武器的公证给陈老弟用作护庄之用呢!”
代节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陈望知道,代节这是马后炮,要真想给武器,早就给了。
“不过代捕头,你先前说这些山匪不成气候,府衙和城边的戍边营便不会来剿。”
陈望眯了眯眼睛:“可是据我了解,这些山匪恐怕已经聚众不下几百人次了。”
“而且,山匪头头应当还是行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