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站在哨塔之上,朝着远方眺望。
雪夜中,隐约升起一团红光,愈发接近庄子。
一众棍徒与村人中的汉子们架起木梯,登上了木墙。
很快,便见前方一大批山匪手持火把奔来,狂风寨二当家骑着一匹黑马,肩上扛着一把大环刀,一摇一晃而来。
二当家抬头看向哨塔上的陈望:“你便是这庄子的东家?”
“能让我狂风寨接连失手好几次,你是独一份的。”
“你也不似凉州城里的那些大户们一样怯懦。”
二当家眯着眼睛:“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三十两银子,只要你能保证日后每个月都是这个数,先前的事我们狂风寨可以既往不咎。”
二当家狞笑一声:“否则,就别怪老子拆了你的庄子,奸了你庄子里的女人!”
“呜呜!”
“拆庄子,抢财物,奸女人!”
下方一众山匪吹起哨声,开始起哄。
“薛通,拿弓来。”
陈望沉声开口。
薛通递给陈望一张大弓,以及一袋石箭。
陈望弯弓搭箭,动作极为迅速,箭矢瞬间从手中发出。
“咻——”
一阵劲风吹过,二当家双目圆睁,大口喘着粗气。
那支石箭从他耳边划过,就差一点点!
“呼——”
陈望收回弓箭,默默还给了薛通。
看来自己并不善射。
“薛通,你的箭术为何那么好?”
陈望突然问道。
“无他,唯手熟尔。”
薛通傲娇地扬起下巴。
下面的二当家反应过来,当场暴怒,抬起肩上的大环刀朝天一指:“攻庄!”
“轰轰——”
山匪们一拥而上,人踩着人就要爬上木墙。
“望哥儿,这些山匪足有不下百人!”
褚荣朝下边拼命挥舞着朴刀,一脸焦急。
他们这庄子里的棍徒加上那些汉子,能战斗的总共加起来也就二十余人。
足足五倍的人数差距!
木墙比之先前加高了不少,山匪们爬得艰难,棍徒们杵着贴上石皮的哨棍朝着下边一阵乱捅,不少山匪掉了下去,但依旧扛不住山匪人多,前赴后继。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依然会被山匪钻到空子。
一旦有山匪“先登”,后边的便会源源不断涌上来,到那时,还想挡住就难了。
山匪毕竟不似流民,他们更加有组织。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好的大石头呢,都砸下去!”
陈望大喝一声,村人们这才镇定下来,下边的妇人们抬起大石头递给村汉,村汉们踩着木梯站在木墙里边,搬起大石头便往下边爬来的山匪一顿乱砸。
这些大石头,陈望在修建庄子的第一天,便让村人们一边砍伐树材,一边收集了。
这些天下来,也收集了不少,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虽然村汉们手中的动作杂乱无序,但架不住山匪人多,随便朝下边一抛,便能砸倒不少山匪。
“哈哈,看来这些山匪也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凶悍!”
眼见山匪们被大石头砸得狼狈不堪,村汉们先是一愣,随后愈发胆大起来,肆意朝下边扔下大石块。
“二当家,这可咋办,已经有好几个兄弟被砸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趟,损失惨重啊!”
二当家身旁,有一名同样骑着马儿的山匪一脸担忧。
他们原本以为,这么多山匪,吓都能将陈望给吓死了,能让他乖乖交出保护费来。
哪成想,陈望是个既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主。
竟然还真以二十多人,对付他们百人山匪!
现在,竟还真处于了上风!
“竟然能想出投石这个法子,借着庄子的地利,还真让这位小东家占了上风!”
二当家眉头微皱,他也没想到陈望会是个硬茬子,原本以为这帮人中,最主要依靠的,便是那个大块头了。
可如今都到了这一步,让他带着山匪们灰溜溜撤回,是绝无可能的了,否则回了寨子,他的脸面往哪搁,在山匪们眼中树立的威严又何在。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三十两银子的事情了,最起码得加银子,三百两才行!
“怕个甚,几块大石头而已,我就不信,他们的石头不会耗尽,能这样一直砸下去!”
二当家脸色阴沉得可怕:“告诉兄弟们,谁先翻进庄子,日后谁便是狂风寨里的三当家!”
“还有,让兄弟们上攻城槌,直接将这庄门给撞开!”
二当家双眼微眯,这位小东家不一般,竟还专门用了防火的枣木做庄门。
“二当家,攻城槌是啥啊,咱有么?”
一名山匪一愣。
“圆木,随便寻一根圆木就行!”
二当家气得就要从马背上跳下来,狠狠踹上那名山匪一脚。
山匪连滚带爬地跑去寻圆木,一脸委屈,他一个山匪,咋知道攻城槌是啥啊!
“不好了,东家,大石块快要被砸完了!”
火力即将不足,村汉们又陷入了焦虑。
而下方的山匪们,听见了二当家发出的指令,更加疯狂起来,甚至都顾不得哨棍打在身上的疼痛了。
眼见着一名山匪兴奋得就要翻越木墙,被褚荣一刀砍了脑袋。
“酒呢,快去拿酒来!”
陈望皱眉喊道。
褚荣微微一愣:“望哥儿,这都紧要关头了,喝酒作甚?!”
“酒窖里不是还有好多坛子烧酒,全都取来,淋上木头,直接点燃扔下去!”
陈望指挥道。
在大武朝,无论是王公贵族,文人墨客,还是普通百姓,上上下下皆爱饮酒,需求下滋生产业的繁荣兴盛,酿酒业达到了历代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个时代,一些酿酒大户已经能够酿造出品质极高的烧酒,度数甚至达到了四五十度。
这也是陈望穿越而来,不选择酿酒业的重要原因,属实没有竞争力。
四五十度的烧酒,已经足以点燃了。
很快,妇人们便陆续搬来了好几坛烧酒。
“先用力摇晃几下,再淋到木头上去!”
不大一会儿,村汉们便用火把点燃淋满烧酒的木头,朝着下面的山匪滚下去。
顿时火光冲天。
“啊啊啊!!!”
不少山匪扑腾起来,不断拍打着身子,试图将身上的火势拍灭。
与此同时,一群山匪抱来一根巨大的圆木,朝着庄门猛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