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听见了。”
马车上,薛通一对招风耳微动,神情严肃。
“听见什么?”
典虎有点疑惑,他除了马车轮子轱辘土路的声音外,啥也没听见。
“东边林子里,有脚步声,约莫着有二十余人。”
“大抵就是山匪了。”
薛通淡淡开口。
“东边林子?”
典虎往小路东边看去,密密麻麻的林子里啥也没有,黑漆漆一片。
“在百米开外,他们动作很轻。”
薛通扯了扯嘴角。
“你耳朵这么好使?”
陈望有点惊诧,别说典虎了,就连他都没注意到。
百米开外的细微声响都能听见,甚至还能精准判断方位,人数,这简直闻所未闻!
“我从小听力便异于常人,听声辩位算不得什么。”
薛通微微摇头,当初流民入村劫掠,便是他第一个听见的,只不过村子里没多少人相信他,才被流民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也只有十余条汉子护着村里的老幼逃了出来。
“不对!”
薛通眉头微皱:“西南方向不远处,还有马蹄声,一匹马,虽然行动缓慢,但踩着步子的声音却很大,估摸着马背上坐了两个人。”
“小子,这你也能听得出来?!”
典虎张大嘴巴,一双虎目睁得老大。
“自然听得出。”
薛通傲娇地扬起下巴。
“嗯,看样子,我们是被两拨人给盯上了。”
陈望低头沉思。
除了山匪,另外一拨人又会是谁呢?
“东家,山匪只有二十余人,而且只有一匹马,咱这里有人又有马,我觉得可以直接明着拼上一手。”
“这时候咱冲进林子里,定能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薛通红着脖子,突然激动起来。
陈望一巴掌拍在薛通脑袋上:“那是群山匪,你以为是什么,可以站着不动任凭你杀?”
“那要怎么办,就让他们一直跟着?”
薛通摸着脑袋,一脸委屈,本来还想着跟着一起出来,遇见山匪拼杀一番,现在山匪露了马脚,谁知这徐东家却是个贪生怕死的软蛋!
“他们不动手,我们也装作不知道罢了。”
“总之,不能意气用事,小小年纪喊打喊杀的,不好。”
陈望淡淡瞥了一眼薛通。
若是贸然冲杀过去,虽说有典虎在,打得赢,不过难免会有伤亡,带过来的棍徒们的性命,他可得顾着。
当下这个节骨眼子,他不想损失任何一个人。
“望哥儿,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就觉得这小子方才的提议挺不错的,以俺的武力,对付山匪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望哥儿你先前做棍徒时,不也整日喊打喊杀么?”
典虎这次站在了薛通这一边,打抱不平道。
两人一人挨了一板栗。
“吴能,让前边的周老爷慢些!”
陈望突然对着前面喊道。
吴能点点头,周老爷的马车慢了下来,陈望催着马走了过来。
“陈堂主,为何要慢下来,如今这速度,若是慢下来,等到了地方,可就天黑了。”
周老爷脸色稍微有些不满。
“周老爷,咱这马车队后面,跟着山匪。”
陈望压低了声音。
“什么,山匪?!”
“那还不速速催马!”
周老爷闻言,吓得一激灵,忙催促着前面驾着马车的护卫快点。
“周老爷,这可快不得。”
陈望皱了皱眉头。
“且不说你拉的这一车子的陪葬品,虎哥儿后头还拉着周老爷子的棺材,你带来的这些护院和我永安堂的伙计们,可还是用着两条腿走路的。”
“五十里路奔波本就劳累,快不得,若是老爷你催马快走,与我们失了联系,落了单,被山匪给抓住了,我们可救不了你。”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老爷整个脸垮了下来,心急如焚。
这送个葬,怎的就被山匪给盯上了,早知道便不跟着过来了!
“吴秀才,我先前早就说过了,这个当头,葬在城外不好!”
周老爷一脸埋怨地看向吴能。
“老爷莫急,我们自有办法甩了他们。”
“不知周老爷可对这一块地方熟悉?”
陈望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
“这里别说离着凉州城远着,就算是我老家的镇子上,还差着好几十里路呢,怎会熟悉?!”
周老爷没好气道。
“那镇子周边呢?”
陈望眯了眯眼睛:“周口镇周围的镇子熟不熟悉,周边有没有一些外人较为难走的地形?”
周老爷仰着头,想了许久:“周围的镇子倒是熟悉,前几年还回去过,至于难走一点的地形……”
周老爷恍然大悟:“莫非陈掌柜是想将山匪给绕住?!”
陈望点了点头:“咱们再快也没有用,山匪总能跟上来的,何不找个地方将他们困住。”
“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来,老家隔壁的吴家镇,外边便有一处林子,清晨便会起大雾,别说外人,哪怕是一些本地人,有时都会迷了路,我小时候贪玩跑去那边,还差点走不出来。”
周老爷突然灵光一现。
东边林子百里开外。
“二当家的,他们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二十余个戴着麻面的山匪缓步摸着林子前进。
他们判断目标的依据,便是陈望一行人车马的声响。
这么多人,几匹马车,压着土路的动静可不小,哪怕他们隔了百米远,哪怕看不见,也能循着声音摸清楚位置。
更何况,这块山林的小路并不算多。
“二当家的,会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
其中一名山匪开口。
“绝对不可能!”
二当家斩钉截铁:“我们可隔着百米开外,动静也不大,再加上那边马车轮子滚过土路的大声响,他们绝对听不见。”
“我们就这样跟着,等找到时机,他们乏了下来,便直接冲杀过去。”
“最好能将马儿,车上的陪葬品全部都抢了,若是不行,其他人可以不管,但是那大户,是一定要掳走的!”
二当家眸子微眯,他们这次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从凉州城里来的大户。
掳走一个大户,来的银子可足够寨子里的人快活好一阵子,余下来的,还可以多买几匹好马,从黑市上购得几把好刀。
至于陈望那一批人,若不是忌惮典虎的恐怖实力,他早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