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直勾勾盯着他,眼神里还带着点发愣的劲儿,当即停下手里的动作,下意识抬起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眉头也跟着皱了皱,语气里带着点疑惑又好笑:“你这么盯着我干啥?难不成我脸上还有包子馅没擦干净?”说着还侧过脸,让我看得更清楚些。
我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回了神,用手使劲的推了下他侧过来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有,你脸干净着呢。”
听我这么说,他这才放下手,揉了揉被我推得有点发红的脸颊,带着点疑惑追问:“那你刚才盯着我看啥?还把话咽回去了,我还以为我脸上还沾着包子馅呢!”
我摆了摆手,手指轻轻碰了下他还悬在半空的手,示意真没事,随即一头靠向沙发背,胳膊搭在扶手上。
接着,我手往兜里一探,摸出那盒还剩半盒的中华烟,抽了一根朝他递过去,自己也夹了一根点上。
烟雾慢悠悠飘起来,裹着客厅里没散的包子香弥漫开来。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烟蒂上的火星明灭,心里却在打鼓——该不该跟他说清楚?
说这次出来身上背着卧底的使命,要端了“新百伦”整个犯罪集团?
说了,怕他打退堂鼓;不说,带着他一起闯虎穴,又总觉得不踏实。
烟圈慢慢飘向天花板,我盯着那团白雾,迟迟没开口。
烟蒂在指间烧了半截,灰落在茶几上都没人动。
就在这沉默里,王云飞突然掐灭了烟,指节叩了叩桌面,声音沉沉的开口:“你到底咋了?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前面问你,你也不说!”
他往前凑了凑,眼里没了方才的打趣,满是认真:“你当年在缅甸毒窝救过我一命,我们一起共过生死,啥交情?”
“有事儿你就痛痛快快说,别憋在心里。”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真诚的看着我。
“只要我能帮上的,我肯定不含糊!”
我盯着他拍在胸口的手,烟屁股被我捏得发皱,心里热乎乎的。
沉默了几秒,空气里只剩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我重重叹出一口气,胸口那股憋了许久的心终于松了些。
我把压在心底的话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唉……飞哥,我跟你说实话——这次我从监狱出来,本想着找个活干,就这样混混日子,谁知道……”
我顿了顿,把抽完的烟头使劲的在桌上的烟灰缸按了按。
随后,把从监狱出来见林教官、再到他安排我卧底“新百伦”的任务,一五一十全说了,连要收集证据、端掉整个犯罪集团的细节都没漏。
说完我反倒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见他脸上没半分慌神的样子,心里也踏实许多了。
我不怕他知道这些,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是个从部队里出来的人,骨子里刻着军人的血性,半点不含糊;更何况当年在缅甸,他曾栽在毒贩手里,受了不少罪——不用我多说,他对“新百伦”这种祸国殃民的贩毒、犯罪团伙,只会比我更恨,更容不下。
王云飞听完,先是愣了两秒,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吓我一大跳,看他眼里瞬间没了半分松弛,反倒燃起股劲:“好小子!我就说你从监狱出来不对劲,原来是干这正事啊!”
他伸手重重拍了拍我肩膀,掌心的力道带着股踏实劲儿,“当年你在缅甸拉我一把,现在你要端这群祸害人的玩意儿,我王云飞能怂?
说着又拍了拍自己肥厚的胸膛,直挺挺站着身子看着我。
“你别看我现在这副吊样,别说只是混进去,就算是跟他们正面硬刚,我也不带怕的!”
看他斩钉截铁的说辞,我心里仅剩的担忧也烟消云散,反手就开始给他上眼药。
我当即直起身,笑着往他肩上拍了拍:“牛逼啊飞哥!不亏是飞鹰特战队的队员!”
“当年在缅甸你就敢跟毒贩硬刚,现在对付‘新百伦’,有你这么能扛事的兄弟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飞哥被我拍得晃了晃肩,却没躲开,嘴角勾起抹熟悉的糙笑,伸手把我胳膊一捞就往旁边的破沙发上按:“你小子少给我上眼药,说吧!怎么干?”
“还能怎么干?”
我“咚”地坐回沙发,二郎腿一翘,手又往兜里一掏,拿出那半盒中华便攥在手里,抽一支扔给他,自己咬着烟屁股点上火,话里带着稳操胜券的劲儿:“等着就成!等他们老大自个儿送上门,先揍得他们没脾气立威,再提投名状。”
“咱们想扒‘新百伦’的底,这次他们自投罗网,这机会咱们可不能放过。”
我弹了弹烟卷上的灰,突然想起了什么,跟着叹出一口气,懊恼全挂在脸上:“唉……,说起来就气!林教官特意交我的那本内部资料,救周燕婷那天在网吧给弄丢了。
“那里面全是‘新百伦’的内部信息,还有能策反的边缘人线索,现在没了这东西,咱们等于少了半条腿。”
他指尖夹着烟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接话,门口突然传来周燕婷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好奇的追问:“什么自投罗网啊?你们俩又在琢磨啥事儿呢?”
房门口这个可爱的小脑袋探着头,头发被风吹得微微飘着,周燕婷盯着我们手里的烟,小声追问,语气里带着点担心:“你们商量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而且大清早抽什么烟呀,这一屋子烟味,呛得人难受。”
一边说,她一边捂着鼻子,手还不停在跟前挥,想把烟味赶跑些。
我眼瞅着她穿了件水手服——深蓝色制服料子挺括,胸前领结打得一丝不苟,袖口白色翻边露在外头,衬得她整个人淑女了不少。
这和之前萝莉风的样子截然不同,清爽又显气质,让我下意识就多打量了两眼。
我朝她笑了笑,手指还夹着烟,话里带着点歉意又掺着点打趣:“醒啦?飞哥带的韭菜馅包子香得很,我俩没忍住全造了,等想起要给你留的时候,早就空了,你可别怨我们啊。”
说着,她朝我看过来, 我俩眼神刚对上,她看着我顿了两秒,大概是记起昨晚的情形,脸上“唰”地又红了,连刚才挥烟味的手都悄悄收了回去。
“没事没事,哥再下去买!你想吃啥呀?”一旁的王云飞急忙接过话,说着就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就要往门外走,粗嗓门倒把屋里的尴尬驱散了不少。
周燕婷晃了晃脑袋,急忙摆手拒绝,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推让的劲儿:“嗯……不用了飞哥,让他跟我一起去吧,顺便我们走走。”
说这话时,她没看我,反而盯着门口的地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声音却清晰得很。
见她站在门口,那害羞的模样活像只怯生生的鹌鹑,我憋不住笑,立马接话。
接着,我一屁股撑着沙发扶手翻起来,语气里满是打趣,还故意弓了弓身子:“好嘞,周娘娘,奴才这就服侍你上街!
周燕婷听了,脸“唰”地更红,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忍不住抿了抿嘴角,转身就往门外走:“少贫嘴,走了!”
听着我俩一唱一和地贫嘴打趣,一旁的王云飞手里还捏着没扔的塑料袋,眼神里满是羡慕,忍不住笑着摇头:“得得得,你们俩赶紧走,别在这儿秀了,真是欺负我这个单身狗啊!”
我朝他挤了挤眼,没再多说,转身就朝着大门口跑去,衣角被风带得晃了晃。
刚跑到门口,就见周燕婷已经在楼梯口等着,见我跑过来,她没说话,只是悄悄加快了脚步,跟我并肩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