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呛得哑了声,脸上的笑瞬间僵成了块硬邦邦的面具。
他眼珠飞快地朝我瞟了眼,那点心虚藏都藏不住,却还是硬撑着拔高了声调嗤笑:“你可别乱扣帽子!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这不就是之前没瞧见你有男朋友,才跟你多说了两句嘛!”
王云飞眉头皱得紧紧的,满脸都是“这不可能”的模样,猛地回头又看向我,语气里还掺着点没压下去的惊讶:“陈默,她……她真是你女朋友啊?”
“额,她是……”
“我就是她女朋友!咋啦?”
一旁的周燕婷还没等我说完呢,“噔噔”两步就挡在了我面前,双手往腰上一叉,眼眶还带着点红,气势汹汹的盯着王云飞。
说着,像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对着王云飞飞快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小模样又凶又有点可爱。
我在一旁哭笑不得,看着周燕婷明明眼眶还泛着红,硬撑着摆出张牙舞爪的搞笑模样,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他是我朋友!别闹了。”
“啊?你们认识啊?”
她惊讶的看着我和王云飞,满脸的不可置信。
“羡慕啊,陈默,这姑娘这么漂亮,又可爱,被你小子捷足先登了咯……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满脸的惋惜。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摆了摆手,岔开话题。
“行啦,别几把扯犊子,话说你咋变这样子了,你的八块腹肌呢,还有你头上那几撮毛是什么鬼?”
他眼神飘了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秃秃的头,指尖在头皮上蹭了两下,声音放得很缓:“说来话长咯,那年执行任务后,身上落下些毛病,身体一直没恢复好,没办法就退伍了……”
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快速移开视线,语气里带着点执拗:“心里一直惦记着找你,后来听人说你在东海市,我没多想就过来了,不知不觉竟在这儿耗了7年。”
话尾,他嘴角勾起点笑意,带着点感慨:“这些年没断过找人打听你消息,街坊邻居、以前的战友都问遍了,每次都落空。
“哪能想到,今天这么巧,转头就看着你了。”
我盯着他那颗圆滚滚、堆着笑的胖脑袋,记忆里那个腰杆笔直、眼神锐利的军人模样,和眼前人完全叠不到一起——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喉结堵得发紧,我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唉……我……我踏马这几年在号子里头待着呢!”
怕气氛沉下去,我赶紧拍了拍他胳膊,把话头转开:“先不说这些破事了,走,去你房里整两瓶酒,咱哥俩好好唠唠!”
“得嘞!”王云飞咧嘴一笑,抬手摸了摸秃头,转身就朝着他的房门迈步子,背影看着比刚才松快了不少。
我突然想起旁边还站着周燕婷,她正歪着头,眼神里满是好奇地打量着我和王云飞,手指还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我赶紧转头,放柔了声音问她:“燕婷,等会儿去他房里喝酒叙旧,你来吗?”
她担忧地回头扫了眼黑黑的楼道口,眼神里还带着点慌,显然是怕刚才那群人又折回来。
没等我多问,她立马快步走过来,紧紧挽住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庆幸:“行!原来你们认识啊,他之前总是一脸猥琐的跟我打招呼。”
“我还一直偷偷琢磨,他是不是个老色鬼呢!”周燕婷说着,悄悄往我身后躲了躲,伸出指尖轻轻指了指已经走进房门的王云飞,生怕被听见。
没等我接话,她自己先憋不住“哈哈哈”笑出声,还赶紧抬手捂住嘴巴,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满是狡黠的笑意。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躲在我身后偷笑的模样,只能叹口气:“也就你敢在他背后嘀咕,他是我的朋友,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哈!”
这时我的目光突然扫到一旁——灰哥他们刚才慌着逃跑,落下的那个黑色皮箱,孤零零地躺在墙角。
我心里一动,走过去一把拎起皮箱,又伸手拉住周燕婷的手,脚步加快些往王云飞的房间走:“走,先进去,这箱子等会儿再看。”
走进王云飞的房间,一眼我就看见他正慌忙地在客厅的大屏电脑跟前收拾着什么——手里攥着个U盘,另一只手还在胡乱扒拉着桌面上一坨一坨的纸巾,屏幕上闪动的画面看得我直辣眼睛。
看我带着人进来,他动作猛地顿住,手里的U盘“啪嗒”一下差点掉在地上,眼神也慌慌张张地飘向别处,手忙脚乱地就把U盘往桌下的抽屉里塞,连桌面的纸巾都忘了收拾。
我没敢多想,猛地把身后还在好奇张望的周燕婷拉到我身前,手掌飞快捂住她的眼睛,还特意往她耳边凑了句:“别睁眼,我们做个游戏!”
接着背对着王云飞,另一只手不停朝他摆,眼神里满是急切,示意他赶紧把屏幕和桌面收拾干净。
“干嘛呀?做什么游戏啊?”周燕婷边笑边使劲挣扎着头,指尖还轻轻扒拉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从她眼睛上挪开,语气里满是好奇的嘀咕:“神神秘秘的,到底看啥呢?”
我没敢松劲,后背都绷着,只敢用眼角余光瞟王云飞——他正手忙脚乱地按黑屏,又把桌上的纸巾团往垃圾桶里塞,抽屉关得“哐当”响。
我赶紧压低声音哄周燕婷:“没有啊?跟你做个捂眼睛的游戏,里面光线可晃眼了,我们等会儿再看,听话。”
正说着,身后传来王云飞的咳嗽声,我回头瞅了眼——电脑屏幕已经黑了,桌上的纸巾也收进了垃圾桶,他手里攥着个空酒瓶,站在桌边有点尴尬:“那个……收拾完了,你们坐,我去拿酒。”
我这才松开手,周燕婷立马揉了揉眼睛,好奇地扫了圈客厅,没瞧见啥异常,转头一脸狐疑的盯着问我:“刚才到底干啥呀?他藏东西了?”
我没接话,只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先别问,正好王云飞拎着两瓶啤酒过来,把话题岔了过去:“来,咱先喝口,慢慢聊。”
王云飞把啤酒“咚”地放在茶几上,他单手一拨瓶盖就开了,泡沫顺着瓶口溢出来几滴。
他先给我递了一瓶,又转头看周燕婷,挠了挠秃头:“姑娘家能喝这个不?我这儿还有饮料,雪碧行不?”
周燕婷还盯着电脑的方向琢磨,一听有雪碧立马点头:“行!谢谢胖哥!”
我瞅着她那副瞬间转移注意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接过啤酒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把刚才那点尴尬压下去。
王云飞从冰箱里拿了罐雪碧扔给她,自己也开了瓶酒,咕咚喝了一大口,抹了把嘴才开口解释:“刚才……那啥,电脑上是我在看以前老战友照片,没收拾利索,让你们见笑了。”
我没戳破,心照不宣的帮他接话:“正常,你这儿倒还挺全乎,住得也还行啊!”
周燕婷咬着雪碧罐的拉环,突然指了指我放在墙角的皮箱:“哎,陈默,你拿进来那箱子不是刚才那群人落下的吗?里面装的啥呀?”
这话一出,我和王云飞都顿了顿,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又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