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李墨尘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出现在了议事厅门口。
他刚一踏入,赵乾坤那如刀锋般的目光,便瞬间锁定了他。
“嗯?”
赵乾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那股强大的威压,便朝着李墨尘,精准地碾了过去!
李墨尘佯装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晃,随即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变得“微微发白”,仿佛气血一阵翻涌。
但他还是强撑着,对着赵乾坤遥遥一拱手,语气恭敬中又带着几分属于一家之主的硬气:
“晚辈李家家主,李墨尘。”
“见过青云门仙师。”
“不知仙师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番表现,落在大长老等人眼中,是家主不畏强权,风骨过人。
而落在赵乾坤眼中,则是一个刚刚突破、连气息都控制不稳的筑基初期,在强撑门面罢了。
……
“哼!你就是李墨尘?”
赵乾坤冷哼一声,收回了威压,语气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来此,只为一件事。”他的声音陡然转厉,“我青云门外派于此的张陵执事,他的命牌,碎了!而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李家!”
“说!你们李家,把他怎么样了?”
面对这兴师问罪般的质问,李墨尘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一丝“惶恐”,以及一丝“被冤枉的委屈”。
他连忙摆手道:“仙师息怒!此事……此事晚辈绝不知情啊!”
“张陵仙师乃上宗使者,在我李家作客,我等平日里都是好生招待,奉为上宾,怎敢有丝毫怠慢?”
为了增加说服力,李墨尘主动散发出自己那“虚浮不稳”的筑基初期气息。
这股气息,在赵乾坤这位筑基中期看来,简直破绽百出,一看就是靠丹药或者运气侥幸突破,连境界都没能彻底稳固。
李墨尘露出一抹苦笑,摊了摊手:
“仙师明鉴,张陵仙师早已乃是筑基初期的前辈高人。而晚辈这点微末道行,不过是前些时日侥幸才得以突破,根基尚且不稳。”
“晚辈,又怎敢、又怎能,对张陵仙师有半点不利之心?”
这番合情合理的辩解,配上他那“孱弱”的修为。
瞬间,就让赵乾坤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轻蔑与不屑。
一个边陲小镇的土包子家族,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不可能对一名宗门筑基修士,构成任何威胁。
看来,张陵的死,另有隐情。
……
看到赵乾坤脸上的神情变化,李墨尘心中冷笑,知道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
“那张陵人呢?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何时,去了何处?”赵乾坤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
李墨塵闻言,立刻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他紧锁眉头,沉思了片刻。
突然,他一拍手,仿佛想起了什么关键细节,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仙师!我想起来了!”
“就在数日之前,张陵仙师确实是离开了我们李家!而且走的时候,神神秘秘,行色匆匆!”
“我……我还无意间听到他自言自语,说什么‘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还说什么只要办成这件‘大事’,他就能一飞冲天,在宗门内的地位,将再也无人能及!”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瞬间勾起了赵乾坤的好奇心。
张陵的贪婪性格,他是知道的。能让他说出“天大的富贵”这几个字的,绝非小事!
就在赵乾坤皱眉思索之际,李墨尘又“恰到好处”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份玉简情报。
“仙师,您看这个……”他将玉简递了过去,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猜测,“这是最近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血色追杀令’,晚辈也是刚刚才弄到手。”
“您看,这张陵仙师失踪的时间点,和这追杀令全郡疯传的时间,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
赵乾坤将信将疑地接过玉简,神识一扫。
当他看清里面那“悬赏十万灵石、一枚筑基丹”的恐怖内容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十万灵石!筑基丹!
这等悬赏,足以让金丹真人动心!
赵乾坤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
他再联想到李墨尘刚才那番“证词”,以及张陵那贪婪不要命的性格……
一个“真相”,瞬间就在他脑海中,完美地脑补了出来!
——那个蠢货张陵,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关于“第三人”的线索,利欲熏心之下,妄图去领那份天大的悬赏!结果,学艺不精,反而被那个神秘的“第三人”,或是干脆被七煞谷的人给反杀了!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逻辑,完美无缺!
想到这里,赵乾坤看向李墨尘的眼神,已经再无半点怀疑,甚至还觉得这个年轻人反应很快,很“上道”。
他收起玉简,站起身来,对着李墨尘冷冷地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了。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青云门的人!”
说罢,他便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青光,行色匆匆地朝着李家之外飞去。
他要立刻返回宗门,将这个“重大发现”禀告上去!
看着赵乾坤离去的背影,李墨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嘲弄。
计划,完美。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拉着苏清媚去继续闭关时,他的脸色,却猛然一变!
一股比赵乾坤强大十倍、百倍,阴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神念,毫无征兆地,如同一张无形的天网,从九天之上轰然降下!
瞬间,便将刚刚飞出不远的赵乾坤,连同整个李家大宅,彻底锁定!
……
那道恐怖神念的主人,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上一瞬还晴朗的天空,下一瞬便已阴云密布。
一道穿着七煞谷长老服饰的血色身影,仿佛撕裂了空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家议事厅的上空。
他须发皆张,面容阴鸷,一双眼睛里不带丝毫感情,如同俯瞰众生的神明。
金丹真人!
仅仅是站在那里,他身上逸散出的威压,就让整个李家大宅的空气为之凝固,让所有炼气期的族人,尽数口喷鲜血,瘫软在地!
就连刚刚飞遁出数百米远的赵乾坤,也像一只被无形大手攥住的飞蛾,惨叫一声,身形便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回,被狠狠地摔在了议事厅前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