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阴阳二气交融的奇妙感觉尚未完全散去。
李墨尘看着手中那枚灼热的传音玉符,眉头微挑,示意苏清媚稍安勿躁。
他将一道真元注入玉符,激活了通讯。
“嗡——”
玉符光芒一闪,聚宝阁总管红袖那带着一丝焦急与凝重的声音,立刻迫不及待地从中传了出来,语速快得惊人。
“李公子!你总算接了!出大事了!”
“说。”李墨尘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红袖似乎被他的冷静感染,深吸了一口气,但声音里的震撼依旧难以掩饰:“李公子,你绝对想不到,就在半日前,七煞谷和传说中的中州天机府,竟联手发布了一道覆盖整个天南郡的——‘血色追杀令’!”
“哦?”
“两大宗门在血瘴秘境折损了数名筑基高手,其中包括七煞谷的玄煞长老!如今两宗震怒,怀疑当时秘境中,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人’存在!”
红袖的声音再次急促起来:“他们开出的悬赏,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知情并提供准确线索者,奖励灵石十万!若能直接指认或擒杀‘第三人’,除十万灵石外,再加一枚……一枚货真价实的筑基丹!”
嘶!
饶是李墨尘心性沉稳,听到这个悬赏,也不禁在心中轻吸了一口凉气。
十万灵石,外加一枚筑基丹!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足以让整个天南郡所有的散修、家族、乃至宗门都为之疯狂!
“现在,整个天南郡都乱了套了!”红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无数修士涌向血瘴秘境附近,像疯狗一样到处搜寻线索!我担心……李公子你之前与七煞谷结怨,怕他们会借此机会对你不利,特来提醒!你千万要小心行事!”
……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李墨尘淡淡地回了一句,便直接切断了通讯。
静室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墨尘哥哥……”苏清媚担忧地看着他,小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那……那他们会查到我们吗?”
看着少女那紧张的模样,李墨尘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呵。”
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苏清媚的琼鼻,安抚道:“傻丫头,别怕。”
“你看他们这阵仗,又是血色追杀令,又是十万灵石筑基丹,叫得山响,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苏清媚迷茫地摇了摇头。
李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属于“乐子人”的戏谑,悠然解释道:“这说明,他们急了,慌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因为查不到任何线索,所以才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这是在演戏给全天下看,既是为了挽回两大宗门那可怜的颜面,也是想利用天下所有修士,去帮他们做地毯式的排查。这叫阳谋。”
听着李墨尘一针见血的分析,苏清媚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紧张,却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不知为何,只要有墨尘哥哥在,好像天塌下来,都不算什么大事。
李墨尘心中,更是稳如泰山。
笑话!
有【匿神袍】屏蔽天机,有【破界符】无痕脱身,再加上他滴水不漏的扫尾工作。
别说一个天南郡,就是金丹、元婴老祖亲至,也休想查到他李墨尘的头上!
他现在,就是这场滔天风暴中,最安全的、也是唯一的观众。
……
确认了自身的绝对安全后,李墨尘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身为一名合格的“因果精算师”,他从不畏惧混乱。
因为混乱,往往也代表着机遇。
他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脑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
“血色追杀令……这么大一口黑锅,总得有人来背才行啊。不然,我岂不是白白导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
一个名字,很自然地浮现在他心头。
——张陵!
那个来自张家主脉,背靠青云门的所谓“监察使”。
“一个郡城宗门的修士,在风口浪尖上,无声无息地死了……”
李墨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时间点,这个身份,简直是完美的‘嫌疑人’。我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七煞谷和天机府的调查力量,注意到这个‘异常点’就够了。”
“到时候,张家主脉、青云门……你们面对两大宗门的怒火,会怎么解释呢?”
一个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的计划,已然在他脑中,悄然成型。
他要让这些潜在的敌人,在他真正出手之前,就先在这场由他掀起的风暴中,被搅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这,才叫“苟在幕后”!
……
将一切都算计妥当之后,李墨尘只觉得念头通达,浑身舒泰。
外部的危机,暂时已经变成了他看戏的舞台。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提升自身实力,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他看向身边的苏清媚,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清媚,来,让我们试试看,这‘协同修炼’,到底有多神奇。”
苏清媚俏脸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再次盘膝坐下。
可就在这时——
“嗡!”
笼罩在整个李家大宅外围的护山大阵,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规律的触动。
这不是攻击,而是通过正规途径,发起的“叩门”请求!
李墨尘眉头一皱。
下一刻,大长老李渊那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与惶急的传音,便通过家族内部的传音符,直接在他耳边炸响!
“家主!家主不好了!”
“山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他自称是‘青云门’的内门执事,察觉到张陵执事的命牌破碎,要您……要您立刻出去见他!”
……
李家议事厅。
此刻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名身穿青云门内门服饰,面容倨傲的中年男子,正高坐于主位之上。
他便是青云门内门执事,赵乾坤。
在他身前,大长老李渊等人躬身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股属于筑基中期的磅礴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死死地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这些炼气期的修士,感觉连骨骼都在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