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人在饲养山

我摇了摇头，道：“骗局肯定是骗局，但是仙人指骨未必是假的，否则的话赵家头上那位也不至于花这么大力气来找，我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这山上，或者说，出在喂养山的人。”

“喂养山的人？”木驼子眉头皱起。

我说：“您是前辈，以您的脑子不会想不到这种可能，为什么刚刚不跟我说？”

“我确实怀疑过这个，但是我人老了，脑子有时候绕不过弯，山是被喂养的，那么喂养山的人到底想做什么？我想不通。”

“那不妨想想，什么人最有可能豢养山？或者说，那两脚羊，你真的认为是天生的奇物？怪物么？”我这个时候已经把木驼子代入了我的节奏，接着说：“在江湖上有种邪术，叫折割造畜，就是把人变成畜生，满清时期的人头蛇，人头狗不就是这么来的么？这种邪术不可能是在清朝突然出现的，必然是有传承的，这个法脉，我没听说过，但是这个邪术，我是听过无数次。”

木驼子说：“退一步说，这些两脚羊是折割造畜弄来的，那目的呢？”

“可能这个人要接近的地方，人进不去。”

“艹。”木驼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照你这么说，我们想要线索的话，就要从这些两脚羊下手？”

我点头。

随后又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俩双双返回村子。

人还在，一个没少，只是精神有些萎靡。

我问木驼子什么时候解了他们的纸人定身咒，木驼子却噗嗤一笑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纸人定身咒，只是怕他们乱跑才哄骗他们的。

说罢，木驼子要走。

不知是出于善意还是出于合作的诚意，他说：“山神庙不要再住了，昨天晚上没死是因为你们运气好，住在别处的屋子里，记住，晚上哪怕看到什么奇怪的玩意也要装作没看见，这个村子，很诡异。”

我叫住他：“你去哪儿？”

“入夜我来找你。”

丢下这句话，木驼子消失在草丛中。

唐装男说：“九号，什么情况？”

我长话短说，将跟木驼子的对话内容挑挑拣拣告诉了他们，尤其是我们离不开这个村子的事情，着重跟他们说了一遍。

那八个门客沉得住气，尤其是费金，听到我这么说，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儿。

那几个雇佣兵不行了，直接跳起来说不信邪。

我让开大门让他们尽管去试，反正离天黑还早，让他们出去逛逛，认清一下现实也好，省得晚上又整幺蛾子。

那九个人一走，拥挤的小屋就剩下十三个人。

丁玉珂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我知道，这个自称我师姐的人只是喜欢在男人面前耍二，真实的她聪明得很。

眼看日落西垂，唐装男说：“他们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按照你说的，五分钟你就重新回来了啊。”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这个地方这么诡异他们都敢乱窜，说明手里肯定有能耐，不用担心，先弄饭吧，吃完了饭早些休息，记住木驼子的话，在我跟他闹掰之前，他应该不会害你们。”

唐装男没再说啥。

一直到夜色降临，外面能见度不超过五米，那群雇佣兵都没回来。

而这个时候，村子的街道上，有铁链拖动的声音。

我紧闭门户，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且熄灭了灯火。

铁链声到我们所在的门口停下，紧接着咚咚的敲门声：“出来吃饭了，村里又来了新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新人了就等于吃饭了？

没等我开口，门被撞开。

但是开门的则是七号，还是那一身装备，脸上挂着淡笑。

我在门口的位置，他看了我一眼，我装作看不见他，站着不动。

然后他缓步走向唐装男：“一号，你怎么不说话？我昨天摸鱼的时候掉进河里了，我发现这条河有暗流，我顺着暗流游进去，那别有洞天。”

唐装男依旧不语。

七号又对其他人说了一些话，眼看所有人都装作看不到他，不开口，他突然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舌头，嘴里发出呜哇的怪叫。

两个女同志直接就崩溃了，啊的一声。

七号眼珠子变成了绿色，脑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两根羊角，嘴里哇哩哇啦的说着什么东西，我没听清，但我隐约听得懂，那是：“找到你们了。”

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下，那两个女同志直接被七号用脑袋活活顶死，然后亲手扭断二人的脖子，将脑袋拴在铁链上带走，身子丢在了房间里。

等七号离开。

我的后背都湿了。

三号，就是赵家那八个门客里面的头儿，他松了口气，说：“安全了么？”

一边儿说，一边儿往门口而去想要关门。

不料七号突然折返回来，然后那锐利的羊角顶在三号的胸口。

三号卒。

之后又带走了三号的脑袋。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才缓缓关上了门，将断掉的半截门栓重新插回去。

我们余下八人对视一眼。

丁玉珂率先开口：“我们不动，不对视，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么？”

“应该不会，不过确实诡异，木驼子说入夜来找我，也没来。”我开口。

唐装男说：“木驼子可信么？不算离开的九个人，我们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而木驼子呢，只用几句话就把你给哄住了么？”

“一号。”丁玉珂开口。

但仅仅这两个字出口，后面的话被唐装男给打断：“我不知道你这个师弟什么路子，但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像是跟我们一路的人，他的目的显然跟我们的目的不一样，山神庙里的时候，七号说他要什么父母对吧？那从现在，我们分兵两路，你如果要跟你这个师弟一起，你就去，我们几个人想办法通过这个村子，或者我们离开。”

这时，门被嘭的一声撞响。

传来木驼子的声音：“李昶，它要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