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怕是要死人

视频不长，但给出三个有用的线索。

第一，人不是平白无故的发疯；第二，发疯之后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第三最后就是那句远离佛像，说明人发疯跟佛像有一定的关系。

我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他们所处的地方有佛像？我们会经过视频里这个地方么？”

唐装男接过话茬：“是的，车开不进山，过了这段路我们就只能步行了，那个地方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的落脚点之一。”

丁玉珂这时候也放下了手机：“最多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得下车步行了，从时间上看，天黑之前到达那个村儿，但如果继续前行的话，哪怕我们走再快也不可能到达第二个落脚点，至于为啥非要在那落脚就不多说了，山里的事儿你比谁都清楚，老头子教你的东西比我要多。”

我点了点头，这一点中山装跟我讲过，猎人进山首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找到猎物，而是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保全自身。

不然猎物还没见到，自己先歇菜了，他说丢祖师爷的脸倒是其次，自己这一百多斤搁那了就不好了。

更何况，山跟山也有不同，普通的荒山直接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安营扎寨，回头再弄几个陷阱就行。

但是像秦岭这种山脉，谁知道这几千年来，山里究竟孕育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说话间，汽车平稳停下。

收拾好车斗里面的装备，前面一段路，要步行了。

趁着修整的时间，我让唐装男要来了所有人的生辰八字跟姓名写在一张黄纸上，面朝正东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念的东西无非就是中山装教我的那套说辞，但我内心是真渴求祖师爷能护佑这一程。

一声嗤笑从十三号嘴里传出，他说：“哥们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那一套，现在都玩这个。”

他拍了拍胸前挂着的弩，又说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一个箭匣下去也能冲死它们。

十三号这番话引得众人哄笑。

我没说话，默默将黄纸点燃。

随着纸灰的焦味飘散，唐装男一声令下：“进山”

虽然有先行者给我们蹚出了路，但是这个地方、这个季节，稍微有点雨水杂草就嗖嗖的疯长，路并不好走，我们的速度也不快。

我跟丁玉珂并排而行，坠在队伍后头，我拉起话茬：“村子的历史知道么？”

她说：“佛渡村，这个村子最早可以追溯到五胡乱华时期，但历史资料经过这么多朝代的战火侵袭早已残破不全，反正最后一次明确记载是一支北魏的军队进入秦岭，在这儿修建了佛渡村，可能也跟当时的佛教是国教有关吧，至于为什么这支部队会跨越千里进入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我问：“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了！”她说。

“我觉得，应该像是在镇压什么东西，既然是国教，自然不会抹黑成杀人的佛，所以这里面必有文章。”

我跟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能保证把声音送进每个人的耳中。

三个多小时的行进路程，我在心里将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全部推了出来，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儿。

这二十三个人里面，除了我跟丁玉珂不必多说，唐装男是个有来头的，不过他没透露，我也没打听，既然要结伴而行，迟早有知道的时候，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剩下的二十个人里，十个赵家请的‘保安’，其实就是退役的雇佣兵。

两个医生，剩下的八个人是赵家的门客。

当然，不排除这八个门客里面有那么一两个身上有法脉或者能耐的。

尤其是让我印象最深的费金跟周皮。

费劲这人命格杀印相生，这种格局的人要么是进入部队或者公门，要么就是玩黑的，公门的人不太可能去给人做门客，所以他八成就是玩黑的，而且像这种偏印多且身强的人在玄学方面的天赋也极强，且为人偏印过多，生性多疑。

周皮这个人的命格财官两透，高格局，这个人我心里已经有数。

唯独费金这个人，需要特别留意一下。

还是那句话，进了山，无论洪水猛兽还是魑魅魍魉，都不如人心可怕。

照这么看的话，除了那两个医生有可能会是累赘，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自保的能力，不至于拖后腿拖得太狠。

但相对的，如果那个佛渡村真的邪乎的狠，其他人一旦反水，反而是这两个医生造成的麻烦更小一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走了一个钟头左右，我们彻底深入原始林区，阴沉的天也像是突然破了个窟窿，雨水如瓢泼一般倾泻而下。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愣是走了将近五个小时。

看到佛渡村轮廓时，戌时已经过半。

从老远看村口，竖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随着雷光闪烁，佛渡村三个鲜红的大字尤为诡异。

再往前走，一条三米多宽的河映入眼帘，手电筒照去，还看得见鱼虾游弋，清澈见底。

七号上前看了看，说：“正好拿这鱼开开荤。”

“最好不要动这河里的东西，这鱼不对劲。”我将强光手电筒照向其中一条鱼，鱼却纹丝不动：“鱼是有趋光性的，这么强的光它们不跑不动，肯定不对劲儿。”

七号看了一眼唐装男。

唐装男说：“听九号的。”

看着黑漆漆的村口，我说：“方便的话，我们就在这安营扎寨？”

“九号，不知这是为什么？”唐装男的话虽然带着恭敬，但语气已有不悦。

我明白，他觉得自己花了重金请我来，就是让我保驾护航的，而不是遇事儿就躲的。

我还没开口，十三跟七号两个人阴阳怪气道：“要是全靠求神拜佛接活儿，那我们还不如出家当僧道。”

说罢，两人快步走进村子。

暴雨天林中扎寨本就不符合常理，有人带头进村，其他人自然鱼贯而入。

丁玉珂用胳膊撞了撞我：“有说法？”

我掏出指南针给她看。

她看了看说：“怎么解释？”

“深山野林之中，阴气盘踞之处，村口置于西南坤位，即九宫之死门，阴气本就凝聚不散，河水为阴，又有鱼虾诡异，人再从死门而入。”我看着有亮光闪烁的村口，道：

“今晚，怕是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