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老三呢？”
我话音刚落，围着的几人突然僵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队伍里竟少了个活生生的人。
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茫然，谁都记不清最后一次见鼠老三是何时。
方才那么混乱，血沫子在脸上都顾不上擦。
人人神经都绷着，哪有空查人数?
“说起来……从通道第一次冲出来时，好像就没见着他。”
小玉小声嘀咕了一句。
国字脸男子皱着眉，迟疑半天才开口：
“他……恐怕是压根没跟上来。”
语气里的不确定。
“是吗？”
我心里发沉，又提高声音喊了三声“鼠老三”。
只是，没人回应。
他不在这附近，我只能在心里盼着。
他是躲去了哪个安全角落，而不是栽在了刚才的乱战里。
“先走吧。”
蔡鹏程拍了拍我的胳膊，语气不容置疑。
我点了点头，眼下确实不是纠结鼠老三的时候，嫂子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
跟着他往通道深处走。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另村民，个个闭着眼，胸口起伏均匀。
看着像是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我蹲下来探了探最近一个村民的鼻息，温热的气息扑在指尖，心里松了口气。
常听老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回救了这么多，算积了大德吧？
尽头那道幽蓝色的光芒又冒了出来，比之前见着时淡了些。
往前再走，路就只剩一条。
刚要进去，一股腐臭味突然钻进鼻子，臭得我差点吐出来。
我皱紧眉头盯着旁边的村民：
不对啊，他们被影子吞噬才半个时辰不到，怎么会散发出这么浓的腐味？
就像……就像死了好多天似的。
这变化快得邪门，让我心里发毛。
“别愣着，往里走。”
红姐催了一声，我才回过神，跟着队伍继续往里。
越走地势越低，到后来得弓着腰。
脚下黏糊糊的，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
我举着手电往前照，灯光刚扫过通道顶，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
黑压压的一片东西从顶上扑了下来，翅膀煽动的风声裹着腥气，直扑人脸！
“噗嗤！”
身旁的张胖子反应慢了半拍，被一团东西结结实实地撞在脸上。
他“哎哟”一声骂娘，伸手一抓。
那东西“吱”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开。
我眯眼一看，竟是只蝙蝠，可个头比寻常蝙蝠大太多。
展开翅膀竟有野鸡那么大，牙齿闪着寒光。
“是吸血蝙蝠！快跑！”
红姐的声音压得极低，脚下却已经迈开了步子。
我一把拽住身后的小玉，紧跟上去。
蝙蝠在头顶盘旋，排泄物的酸臭味混着腐味，熏得我头晕眼花。
再不走，就算不被蝙蝠咬，也得被活活熏死在这儿。
不知道在黑暗里钻了多久，脚下的路突然变宽，头顶的压迫感也没了。
我停下脚步，举灯一看，眼前竟是个圆形石坑。
最奇的是石坑中央，竟长着一棵大树。
枝桠伸得老高，叶子绿得发亮。
树根处裹着几个白色的东西，圆滚滚的，像放大了十倍的蚕蛹。
“这蝙蝠能活这么久，怕是一直有人往这儿送‘粮食’。”
红姐摸着下巴，眼神落在那些白色巨蛹上，语气里满是思索。
“你是说……那个祭司还活着？”
我一边帮小玉拍掉身上的尘土，一边接过话头。
之前听人说精绝王有长生的法子，那祭司跟精绝王沾着边，说不定真偷学了两手。
“呵，就她？”
张胖子凑到白色巨蛹跟前，伸手想摸又缩了回来，冷笑一声，
“秦始皇、汉武帝哪个不想长生？最后还不是一堆骨头？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未必是她自己长生，可能是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
红姐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测，
“有些邪门的法子，能靠血脉续着命。”
林天绕着石室走了一圈，最后仰头指了指头顶：
“得从上面走，四周没路。”
手电照上去，能看到头顶石壁上有个黑窟窿，像个出口。
谁也说不准，我们这是误打误撞进了古墓的哪个位置。
“这还不简单？爬树啊！”
张胖子一拍大腿，指着中央的大树，
“这树干这么粗，爬上去准能摸着那个窟窿！”
他说得在理，可刚说完，他的目光又黏在了那些白色巨蛹上。
伸手戳了戳蛹壳，嘀咕道：
“你们说这玩意儿到底是啥？
蚕蛹哪有这么大的？
里面会不会藏着宝贝？”
“行了！财迷心窍了你？”
我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找林倩要紧，还是捡破烂要紧？”
“哎对对对，找人要紧！”
张胖子这才回过神，拍了拍脑袋，撸起袖子就要往树上爬。
可他那体型抱着树干往上蹭了半天，脚还沾着地。
动都没动地方，脸憋得通红。
“得了吧你，下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他，
“爬树这活儿，得我来。”
打小在村里长大，掏鸟窝、摘野果，爬树的本事早就练出来了。
这么粗的树干，对我来说不算难事。
红姐把背包递过来，里面装着几根登山绳。
蔡鹏程、林天跟在后面，互相照应。
我踩着树根往上爬。
树干上有不少凸起的疙瘩，正好当踩脚的地方。
爬了约莫四米高，我举着手电往上照，发现再往上一米左右，洞壁缺了一块。
那就是林天说的出口了！
心里一喜，爬得更有劲了。
这树长得邪乎，枝繁叶茂的过分。
叶子层层叠叠，爬了两米高，还望不见树顶。
手电光的光都被叶子挡得严严实实。
收灯时，眼角余光瞥见旁垂着个条形的东西。
长溜溜的，外面裹着一层透明的丝线。
“你们看这个！”
我指着那东西喊，
“这是树上结的果子？”
旁边的枝桠上还挂着好几个。
按常理推测，这些“果子”成熟了，就会变得饱满。
掉在地上，慢慢长成那些巨蛹。
“啪嗒……”
一滴黏糊糊的东西突然落在我额头上，带着股腥气。
我还没反应过来，下方突然传来蔡鹏程的暴喝：
“向右躲！快！”
我心头一紧，身体比脑子先动，猛地向右一跃。
伸手抓住旁边的树枝，整个人悬在半空。
几乎就在我离开的瞬间，一支弩箭“嗖”地射了过来。
“锵”的一声撞在不知道什么上，火星子都溅起来了。
箭反弹着朝我这边飞过来，擦着我的胳膊过去，钉在了对面的石壁上。
“什么玩意儿？！”
我暗骂一声，顺着树枝往上看。
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树顶倒悬下来，八条腿像镰刀似的张开，腿尖闪着寒光。
刚才那支弩箭，竟是从它腿反弹回来的！
我往后缩了缩，灯光照在它身上，看清了它的模样。
浑身黑得发亮，甲壳上布满了花纹，眼睛通红，犹如灯笼。
那八条腿，每条都有小腿粗，上面还带着倒刺。
这是哪门子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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