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只是想报个仇,你居然要把我培养成领袖?
是我肤浅了……
日子如水,转眼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我博览群书,体能也练得跟奥特曼有得比。
可谓妥妥的精神小伙。
期间,我爸妈来探监了五次,顾婉婷来了两次,主要是回港城打工了,路途遥远不方便。
他们虽是分开来的,但看我的眼神都是出奇的亮。
说我稳重了,成熟了,壮实了,说话像个大人了,也越来越有气质了。
当然,有气质是顾婉婷说的,只是刚说出嘴她就尴尬了,哪有说人坐牢还坐出气质来的?
事实上,她也没说错,我现在整个人的状态,用“浴火重生”来形容都不为过,至于其中的道道,也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想,下一步,老头总该亮出底牌了吧!
可惜并没有。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教我那些东西,只是偶尔心血来潮,会出几个命题作文,让我写一些关于少年犯忏悔的文章,发表在监狱报上。
对此我非常郁闷,我拜师是为了报仇,你却教我写文章?
可肚子里有货后,我也懂得一个道理,要想成事,首先得沉住气,好事多磨嘛。
半年后,所里的领导开大会,着重表扬了我,并宣布一个消息——
我被减刑了九个月!
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无疑是震惊的!
因为在此之前,我压根就不知情,连想都不敢想。
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老头让我写文章的用意,当然光靠几篇文章远远不够,老头在背后也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减刑书下到了家里,我爸妈激动得连夜坐车来看我,要当面给我打打气。
看到二老开心的模样,我估计嫂子知道后,也一定会来夸奖我的吧。
果不其然,没几天顾婉婷就来看我了,只是她一来就哭成了泪人。
“肖洒,你哥……不行了!”
“什么???”
闻言,我当场呆若木鸡,刚扬起的嘴角就那样僵硬在空气里,像个失魂的小丑。
“嫂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哥他、他咋就不行了?!”
哪怕顾婉婷哭得很厉害,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话是真的。
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不来看我,我也不要听到这种消息。
“肖洒,呜呜……你哥真的不行了,昨晚我接到李军哥的电话,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
我拍案而起,双手扒着玻璃怒吼,“你为什么要指望李军?你不能亲自去了解情况吗?”
结果刚吼完,我就后悔了,因为面前的顾婉婷愣住了,接着哭得更凶了。
我的心也多了一份莫名的痛。
这也难怪,从坐牢后,我对李军的印象就变得越来越差。
一开始,顾婉婷说我哥的事,李军有多么多么的上心,甚至自掏腰包请客吃饭,到处打点,我对此还很感激。
可渐渐地,随着顾婉婷每次来看我,“李军”这个名字出现在她嘴里的频率,比我哥还要多时,我就开始有些反感。
尤其在得知,李军辞掉了原厂商务部副经理的职位,入职到顾婉婷所在的厂子里做了个小主管,说是工作上可以照顾下顾婉婷,我便愈发怀疑,李军的好没有那么的单纯。
哪有一个单身汉,平白无故地对有夫之妇示好的?
就凭他和肖剑之间的战友情、同事情么?
呵呵,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许会天真的相信,可现在,我深知人心隔肚皮!
所以说,当听到这种不利的消息是李军告诉的顾婉婷,我一时间就完全没忍住,动了火。
“喂喂,0166,干什么呢,冷静点!”
“0166”是我的编号后四位,管教见我激动,大声斥责起来。
我顺势坐了下去,收回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狠狠地捏住指关节,“那个,嫂子,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顾婉婷摇摇头,啜泣道,“嫂子……不怪你!你说得对,嫂子应该自己去了解情况,而不是指望一个外人……”
听到顾婉婷说李军是个外人,我心里顿时又舒服了许多,气儿也全消了。
我摊开双手,调整了下坐姿,语气轻柔道,“嫂子,你先别太伤心,哭坏了身子,就算我哥好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见顾婉婷没说话,我接着安慰道,“这样,你去找相关责任人了解下我哥的情况,我这边也找下领导,看能不能帮上忙?你放心,我这次减刑,就是有人在帮我,既然能帮我,自然也能帮到我哥的。”
听我这么一说,顾婉婷的哭声才小了下去,水汪汪的杏眼里也开始有光了。
我努力冲她笑了笑,又道,“对了,这事儿爸妈知道吗?”
顾婉婷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道,“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
“那就不说!”
我斩钉截铁道,“先打听消息吧,说不定有奇迹发生,说了反而让二老担忧。”
“嗯!好!”
顾婉婷乖巧地点点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简直叫人心碎。
我突然好想给她一个拥抱啊。
可惜,这该死的玻璃!
……
当晚,我找到老头,并说明了诉求,希望他能出手救救我哥。
没想老头却冷哼一声,骂我自身难保,还想着多管闲事。
靠,我哥是为了我才成这样,这怎么就叫闲事呢?!
我真是不可理喻,我都在顾婉婷面前吹下牛逼了,他不帮我,我还能找谁?
可任我如何求情撒泼,老头就是不闻不问,气得我肺都炸了!
这狗老头,不止无情,而且无能!
愤懑之下,一连几天我也不锻炼了,书也不看了,更是没找老头交流。
老头也很默契地没来问我,似乎放任我自暴自弃。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周左右,就被老头的主动给打破了。
这天我无精打采地坐在监室里发呆,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走了进来。
抬头一看,正是老头,他径直来到我面前,然后背起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哟,这不是教我无情道的老师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原本想着阴阳他几句。
谁知老头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道雷电劈在我头上。
“孽徒,肖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