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被其他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压低了声音,却激动得满脸通红,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白天的一幕!
“卧槽,你是没看到,将军那一枪。”一名亲兵激动得浑身都在抖,他比划着一个投掷的动作。
“就那么咻一下,真的,就那么一下!”
“那个北狄的百夫长,块头跟头熊似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大,就没了,一根长枪从后心插进去,前胸冒出来,钉死在树上,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嘶!”
周围那些没能亲眼见证的士兵,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听得是热血沸腾,头皮发麻!
一个个捶胸顿足,恨不得当时在场的就是自己!
这叫什么?
这就叫艺术!
之前因为弃守烽燧台而跌到谷底的士气,在这一刻,不仅被一把火烧了回来,甚至比最开始还要高涨,还要疯狂!
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着将军能活,还能杀个痛快!
……
与此同时。
百里之外的北狄大营。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搜山的队伍,一个个垂头丧气、丢盔卸甲地回来了。
结果?一无所获!
一名千夫长,正拿着名册清点人数,可他数着数着……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
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咕噜达的百人队不见了!
中军大帐。
也戈,一言不发。
他听着千夫长那带着颤音的汇报,那张被碎石划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帐内的空气,却压得人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下一秒!
轰!
也戈毫无征兆地抬起脚,一脚将面前沉重的帅案,狠狠地踹飞了出去!
一支百人队?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整整一百个我北狄的精锐勇士!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人间蒸发了?
“废物!”
也戈猛地起身,那双早已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帐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山林!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嘶哑,却又充满了能将人灵魂都撕碎的杀意!
“点燃火把!”
“再给老子,进山去搜!”
一名副将鼓起全部勇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将军,夜晚山林视线太差,我们举着火把进去,恐怕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啊。”
也戈猛地回头,那眼神仿佛已经将他生吞活剥了一万遍!
“老子说的话!”
“你听不懂吗?”
“活要见人!”
他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里,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最后几个字!
“死!”
“也得给老子找到尸体!”
在这足以杀人的目光逼视下,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
很快。
一条由无数火把组成的、蜿蜒扭曲的火龙,带着北狄士兵们那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怨气,极不情愿地,再次一头扎进了那片漆黑如墨的死亡山林!
在无边的黑暗中。
他们就是一盏盏为死神引路的明灯!
更是一支支由火光组成的,明晃晃的,移动的活靶子!
夜,越来越深。
山林,如同吞噬光明的巨兽,张开了它那无边无际的血盆大口。
举着火把的北狄士兵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惊出一身白毛汗!
不知过了多久。
“找到了!”
一声凄厉到变调、夹杂着无尽恐惧的尖叫,猛地划破了山林的死寂!
所有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闻声而动!
他们循着声音,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一处偏僻的山坳。
然后。
所有人都被眼前那地狱般的一幕,给彻底钉在了原地,灵魂都仿佛被冻住了!
山坳中央。
上百具赤身裸体的、早已冰冷的尸体,就像屠宰场里卖不掉的牲口一样,被随意地、毫无尊严地堆叠在了一起!
堆成了一座让人看一眼就想呕吐的,惨白肉山!
他们,正是那支失踪的百人队!
每一个人,都被剥得精光,身上的皮甲、贴身的衣物、赖以生存的兵器。
连根毛都没剩下!
而在这座尸山的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被人用利刃,粗暴地剥去了一大块树皮!
在那惨白、流着汁液的树干上。
一行用还未干涸的鲜血写成的,歪歪扭扭,却让他们每一个北狄人都无比熟悉的北狄文字,赫然在目!
那一行字,狠狠地烙印在了每一个北狄士兵的瞳孔之中!
这,就是侵略者的下场!
……
北狄大营,中军大帐。
气氛已经不能用凝固来形容,而是彻底的死寂。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抬了回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帐前。
也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阴沉。
那名负责搜山的军官,哆哆嗦嗦地将树上那行血字,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他。
听完之后。
也戈,忽然笑了。
笑得无比狰狞!
笑得无比疯狂!
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好。”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好!”
“好一个……”
他猛地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侵略者的下场!”
下一秒!
锵——!!!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斩马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戈发出一声彻底失去理智的咆哮,如同疯魔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疯狂地朝着空气,朝着眼前的一切,一顿狂劈乱砍!
铛,铛,铛!
刀锋撕裂了空气,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帅案,被他一刀劈成两半!
盔甲架,被他一刀斩得粉碎!
地图,营帐,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狂暴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
他在发泄!
他在用这种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来发泄心中那股足以将他整个人都点燃的滔天怒火!
和那深入骨髓,比杀了他还难受的极致的羞辱!
……
山上的夜,是杀人的夜。
寒风就是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刮在脸上,那股子阴冷,像是无数根钢针,顺着你的毛孔就往骨髓里钻!
“嘶,好冷。”
“阿嚏,阿嚏!”
没有篝火,就靠身上那点单薄的衣物,在这冬夜的山林里,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少大齐士兵已经被冻得浑身发紫,嘴唇煞白,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咯地打着架,话都说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