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
曲富贵坐在上位,环视众人:“诸位应当都听过庆和长公主的名号吧?”
提起庆和长公主,众人立刻响应。
“那自然是听过的,咱们宣昭第二个战神,兵法如神!”
“别看长公主是女儿身,听说在战场上勇猛不输男子!”
“那是,宣昭的江山有一半都是长公主守下来的!”
曲富贵轻轻挥手,接着说道:“宣昭皇帝忌惮庆和长公主乃是民心所向,战功赫赫,便构陷其通敌叛国,还打算将长公主活活烧死在天牢里!”
此话一出,忠义堂顿时乱做一团。
“什么?宣昭皇帝怕不是疯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
“长公主现在……还活着吗?”
众人看向曲富贵,想听他给一个确切的回答。
曲富贵缓了缓才开口:“庆和长公主被人救下,如今正在前往北滨的路上。”
“不过,老夫咽不下这口气,当年宣昭皇帝便因为我战功赫赫,意图诛我九族,如今先是骠骑大将军沈庄,后是庆和长公主。”
“他企图将每一个为宣昭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全都杀了,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眼下,有人求来了与北滨休战的休战书,宣昭皇帝竟然打算出尔反尔。”
“此举必定会激怒北滨新王,届时北滨新王为了颜面与宣昭再度开战,宣昭百姓必定生灵涂炭,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他却能坐在皇位上,不受任何影响!”
这句话,瞬间激起落云寨所有人的愤怒。
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曾经与北滨交过手的,一小部分是因为宣昭与北滨开战,导致亲人死光,不得已才进入了落云寨求一个栖身之所。
如今,听闻宣昭皇帝竟然意图激怒北滨,让战火重燃,他们的怒火便无法压抑。
“既然他不会当皇帝,大当家的,咱们不如打到梁京去,让他也尝尝孤立无援的味道!”
“就是,既然他不配当皇帝,那皇帝换个人当就是了!”
“老大,你适合当这个皇帝!”
曲富贵轻笑:“真正适合做皇帝的,另有其人。”
“不过,既然天下即将大乱,咱们落云寨也不能袖手旁观。”
“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若是愿意随我一同拥立新主,那便继续留在落云寨。”
“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也绝不强求,等会儿你们便去账房领银子,另谋生路吧!”
然而,此时此刻的落云寨却空前的团结。
没有一个人要离开,即便是老弱妇孺也都坚持要留下,哪怕他们不能跟随男人上战场,也愿意留在大后方,做好后勤工作。
曲富贵拄着拐杖,缓缓起身:“好!”
“你们都是好样的!”
“待我与庆和长公主见面,商议好了大计,咱们便打上梁京,将狗皇帝从龙椅上赶下来!”
从忠义堂出来。
曲富贵去看望了曲莹。
曲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只不过人还没有醒。
陈然知道老人家担心:“您老无需担心,她的身体遭受了蚺毒的侵蚀,虽然不严重,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
听完这句话,曲富贵点了点头。
“你让老夫做的事,老夫已经问过了。”
“落云寨的所有人,都愿意拥立新主!”
陈然眼前一亮。
看来,曲富贵对这群人确实有恩。
否则,即便宣昭大乱,有人不愿意在此时拥立新主也是人之常情。
“既如此,那晚辈便立刻启程。”
“启程?”曲富贵一头雾水,“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北滨!”陈然神色淡然。
“庆和长公主此时应当已经抵达北滨。”
凭他与苏雅的关系,他也打算从苏雅手里借调兵力,为接下来的大计做好保障!
“既如此,你便快去快回!”
“莹莹这边,交给我!”
陈然点头,最后给曲莹把脉,确定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便立刻启程前往北滨。
……
燕曼曼坐在庆和长公主的马车里,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母亲,陈然说他一定会尽快跟上来,可咱们都已经进入北滨境内,为何他还是不曾追上?”
庆和长公主缓缓睁开眼:“曼曼,你要相信陈然。”
“凭借他的身手,能困住他的人少之又少。”
燕曼曼当然也想相信陈然,可陈然迟迟不曾现身,她确实放不下心。
此事,她不敢在沈清岚面前提起,生怕她动了胎气。
陈然将这几个人交给她,她便应当照顾好大家。
“也许……宣昭真的变天了。”庆和长公主看着马车窗外的天空,喃喃说道。
不多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女皆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一阵烟尘前,陈然策马追赶上来。
燕曼曼立刻让车夫停下马车。
她从马车上下来,因为太着急了,险些摔了一跤。
“陈然!”
沈清岚此时也下了马车,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走路时脚步踉跄。
“夫君!”
陈然翻身下马,先去看了沈清岚的情况。
他的指尖搭在沈清岚的手腕上,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娘子,为夫让你担心了!”
“不妨事,夫君你平安归来便好!”
随后,陈然走向庆和长公主:“长公主,我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众女知晓陈然与长公主定然有正事要商议,便开始原地扎营。
庆和长公主皱眉。
陈然扶着长公主上了马车,便将他在落云寨遇到曲富贵的事告知。
“你是说,曲将军没死?”
陈然点头:“当年曲将军看破了皇帝的诡计,便设计死遁,后带着一家人在云落山隐姓埋名,成了落云寨的大当家。”
“曲老爷子知晓您险些丧命一事,又听闻皇帝打算克扣给北滨的物资,便决定拥立您为新主,打上梁京,助您称帝!”
陈然的话,说得慷慨激昂,却令庆和长公主沉默了很久很久。
“陈然,你应当知晓,若本宫当真反了,是要被天下人嗤笑和诟病的!”
陈然一脸不以为然:“庆和长公主您绝不是在意那些虚名的人。”
“而且,您难道当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宣昭百姓因为皇帝对功臣、忠臣的忌惮而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