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昭……宣昭皇帝好大的胆子!”
“啪!”苏雅手中的瓷碗应声碎裂。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苏雅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这样的要求不可能是陈然提出的,当初主张休战的人便是他,倘若知晓宣昭皇帝单方面毁约,他绝对不会同意。
联想到这几日,陈然杳无音信。
苏雅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人!传本王的舅舅与外祖入宫觐见!”
“是!”
敖敦与敖老爷子来的时候,苏雅正在殿内来回踱步。
俏脸满是担忧,一对秀眉皱得很紧。
“我的姑奶奶,你快坐下歇歇,你肚子里可是你登基即位后的第一个孩子,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敖敦像个老妈子,搀扶着苏雅坐下。
苏雅看向外祖:“外祖,这些日子陈然半点音讯没有不说,咱们的探子来报,说宣昭皇帝打算将原本的条件砍半!”
“说是宣昭的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兑现最初的承诺。”
敖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倒是敖敦坐不住了。
“宣昭皇帝果然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要不是看在陈然的面子上,谁要与他宣昭休战!”
敖老爷子抬眼看向苏雅:“王上是担心,陈然已经遭遇不测,所以宣昭皇帝才敢出尔反尔?”
即便苏雅不愿意相信,却也还是缓缓点头。
看着自己的宝贝外甥女红了眼眶,敖敦气得咬牙切齿:“若是宣昭皇帝不肯交出陈然,舅舅这就领兵攻打宣昭,让他们尝尝言而无信的代价!”
苏雅无奈扶额。
如今,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就代表她们和陈然的关系不够紧密。
这对陈然是好事。
倘若陈然人在北滨,他们自然不用有任何顾忌。
“舅舅,陈然便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你是想让孩子生下来便没了父亲吗?”
敖敦不理解,既然苏雅怀的是北滨的王子,有没有父亲又有何干?
还是敖老适时站出来,阻止了神经大条的敖敦继续刺激苏雅。
“王上莫要担心。”
“依老夫之见,陈然并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如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苏雅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看向敖老:“外祖你是说,陈然想来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是碍于宣昭皇帝也容不下他,所以暂时无法与我们取得联络?”
敖老点头:“正是如此!”
苏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那依外祖看,我们要如何应对宣昭皇帝的说辞?”
“既然是白纸黑字签好的休战书,那少一分,少一块棉花都不算数!”
“可……”苏雅也有她的担忧。
就如同陈然所说,冬日即将到来。
若还要与宣昭开战,对北滨或许更为不利。
“既然不算数,也不代表咱们要立刻攻打北滨,让他们给个说法便是!”
苏雅当下便明白了外祖的意思。
他们能做的,便只有一个字。
拖!
拖到陈然抵达北滨。
拖到宣昭皇帝忍不住,主动与北滨撕破脸皮。
届时,他们便可以宣昭皇帝言而无信为由,名正言顺地攻打宣昭!
“外祖,孙女受教了!”
……
陈然他们还有一日的路程,便可抵达武连城。
然而,武连城与此前截然不同。
虽说城内有了人气,但每个人都一脸戒备,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百姓。
陈然翻身下马,让燕曼曼带着人继续往前,千万不要停下。
他要留下,看看这武连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曼曼心有余悸,担心此前的事情重演。
“你不可独自一人留下,若要留下,我们便一块留下!”
陈然阻止了她:“郡主,庆和长公主身体不好,怎可与我一道留下?”
说罢,他取下一块腰牌,递给燕曼曼:“这块腰牌乃是北滨新王赠与我的东西,带着它便可以在北滨境内一路通向王城。”
“郡主带着它,去王城将武连城的情况告知北滨新王,他们会想到办法接应我。”
燕曼曼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陈然。
最终,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催促车夫快些上路。
看着马车一路驶向北滨方向,陈然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武连城原本是北滨与宣昭接壤之地,此前一直有重兵把守。
石宏投降北滨后,此地便成了三不管的地方。
如今突然有了变化,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
一,是宣昭皇帝猜到他和庆和长公主一定会逃往北滨,所以在此安排了人手拦截。
二,便是这里早已被不知名的势力霸占。
至于不知名的势力到底是何人,他也不清楚。
所以,他才打算留下,一探究竟。
……
走进最近的一家客栈时,陈然便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此时的他,长相阴柔,但是身材却十分健硕、硬朗。
店小二陪着笑脸,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住店都有。”
“先来二两牛肉,再来几个小菜,这一路饿死我了!”
“好嘞!”
店小二向后厨重复了一遍陈然的话,动作麻利地将人请到角落的一张桌子落座。
店内,包括陈然在内一共有四桌客人。
靠近门口的一桌,都是男人,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北滨人。
里面一桌,有男有女,看打扮和随身携带的兵器,应当是传说中的江湖人。
最后一桌,也是最靠近陈然的一桌,这一桌人个个腰背挺直。
看似是在吃饭,但他们的动作迟缓,总觉得像是在接着吃饭,探听消息。
陈然故意假装吊儿郎当,催促店小二:“我说你们能不能快一点,怎么这么磨蹭?”
小二立马端出一盘牛肉:“客官,您的牛肉!”
陈然吃得很“优雅”,就差捏着兰花指了。
不成想,他点的另外几道小菜端上来的时候,他身旁那桌客人有一人起身,正好与店小二撞了个满怀。
他的菜差点被撞翻。
店小二连忙赔不是,又问陈然是否介意。
陈然挥挥手:“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
菜的味道很奇怪,里面应该是被靠近他那一桌的客人下了药。
他故意装作不察,狼吞虎咽之后便去了客房休息。
他刚躺下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便有人悄悄推开门。
“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咱们还是快快将人带走的好!”
“带走做什么,何不就地杀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