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莹跑得最快，冲进人群。
一个姑娘，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看样子情况很严重。
周围的大婶急得团团转，却根本不敢触碰女子。
“这姑娘怎么了？”
“你们怎么不去医馆叫人？”
一位大婶拉住曲莹的胳膊：“姑娘你快小声些！”
“躺在地上的这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若是被攀扯，岂不是让自己深陷泥潭？”
曲莹不解：“这好歹是条人命，你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见周围人还是不肯动，曲莹指着周围人：“那好，你们不敢救，我来！”
说着，曲莹便要去医馆找人。
她刚刚挤出人群，就遇上了陈然。
陈然完全没有靠近的打算，不过因为看见了曲莹，他还是问了问情况。
“都是群只会隔岸观火的家伙！”
“那姑娘生死不明，却还只关心自己的死活！”
陈然拨开人群，看见姑娘的脸色立刻眉头紧皱。
他转身交代晓玲和双双：“疏散人群，这么多人围着，不利于这位姑娘的呼吸顺畅，容易让姑娘的情况变得更严重。”
晓玲和双双领命，开始规劝周围的民众，想让他们让开些。
然而，原本隔岸观火的人群，却在陈然出手想要救人的时候，对他的举动表示质疑：“你是什么人，你要对这姑娘做什么？”
“这位公子，你若不是大夫，我劝你还是不要碰人家姑娘，有损姑娘的清誉！”
陈然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回应：“姑娘的清誉重要，还是她的性命重要？”
“更何况，医者父母心，在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只有需要救治的病人。”
“若所有大夫都要小心男女有别，这世上有多少人要因为大夫是男子，便得不到医治？”
三两句话，便让围观人群说不出话来。
陈然先是给姑娘把了个脉。
姑娘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她的脉搏很是微弱。
初步判定，应该是心脏或者脑部出现了急症导致。
眼下，陈然想给姑娘做心肺复苏。
然而，他刚刚摆好姿势，就有人冲上来，一把将他推开。
“你要对我闺女做什么！”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要是碰了她，她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陈然盯着突然冲出来的老汉，脸上并没有丝毫怒意。
“这位大叔，你的女儿危在旦夕，如果我不救，她可能连活着被送到医馆的机会都没有，你确定要这样吗？”
老汉明显迟疑了。
虽然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但他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香消玉殒？
但周围的声音，还是让老汉犹豫了。
“这位大哥，你女儿要是没被碰过，就算是死了，那也是要被人敬仰的贞洁烈女。”
“要是让他碰过了，你女儿可真就嫁不出去了，日后你们家的其他女眷也会被牵连，连议亲都不容易啊！”
“就是就是，这几个人的身份都不明，一看就不是咱们苏城本地的，你也是真的放心！”
老汉再度对男主怒目相视。
“他们说得对，你赶快走吧，再不走我可叫官府了！”
老汉的话，让陈然冷笑连连。
“自己的女儿生死不明，别人的三言两语便吓到了你，你这种人也配为人父？”
“命是她自己的，救不救你说了不算！”
“还有，我陈某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了，若是姑娘的清誉有损，日后无人敢迎娶，我陈然娶她！”
说罢，陈然并未用上心肺复苏。
而是取出银针，在姑娘的几个穴位上施针。
很快，姑娘便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姑娘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衣衫虽然凌乱，但是却好好地穿在身上，姑娘立刻看向了陈然。
陈然将姑娘身上的最后一枚银针取下后，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
“姑娘，这是补气血的药丸，你服下，回去好生歇息几日，便可以恢复正常。”
“是……是你救了我？”
陈然点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曲莹实在是忍不住了：“姑娘，你好好看看周围这群人，方才他要救你的时候，这群人以你的清誉会有损为由，不肯让他救你，连你爹也是……”
姑娘震惊地看向她的父亲。
在父亲慌忙无措的神情下，姑娘淡声质问：“爹，难道就为了所谓的清誉，女儿的死活都可以不顾吗？”
老汉本来还有些内疚，听闻女儿的质问，瞬间变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
“若是当真让他救了你，你日后连婆家都找不到，那可怎么办才好？”
婆家？
姑娘红了眼眶：“爹，我从来不曾忤逆过您的意思，但今日，女儿只想问一句，是不是为了咱们家的脸面，女儿便是死了也无所谓？”
姑娘名叫赵秀秀，她爹是附近最要面子的人。
别看家里穷，但是不论什么事，他爹都愿意和别人比上一比。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只不过，未婚夫的家里和他们家的情况差不多，她爹爹看不上人家，便硬生生拆散了他们。
让她如今都二十有二了，还没能嫁出去。
“你，你这死丫头，说什么胡话！”
“我是你爹！”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姑娘彻底崩溃。
“当初您说不让我嫁给李大哥，就因为您是我爹，您说您都是为了我好，我听了！”
“现如今，事关性命的大事，您还说您是为了我好，您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您自己的面子好？”
听了这句话，陈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带着几女转身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曲莹看着他：“我以为你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不会救那姑娘。”
陈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为什么不救？”
“虽然我怕麻烦，但看见了便没有不救的道理。”
“更何况，那姑娘到底有多惨，你也看到了。”
曲莹无话可说，可她对陈然的看法也有了些许改观。
看来，这男人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卑鄙。
“我以为你会跟她爹一样。”
“她爹是她爹，她是她，她的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若她想活，便是漫天都是流言蜚语，她也应该活着，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曲莹突然红了眼眶，站在原地盯着陈然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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