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曼曼眼里的光逐渐熄灭。
良久,马车里传出她略带哽咽的声音。
“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
公主府。
陈然带着阿尔娜塔和她的母亲,正等在公主府门前。
刚回到宣昭,他不曾归家,而是立刻来看燕曼曼。
当初在武连城,他说只是去探查消息,却一走之后便再也没能回去。
不用想,他也知道燕曼曼到底有多担心。
远远望着庆和长公主的马车缓缓驶来,陈然突然有些激动。
阿尔娜塔掀开窗帘的一角,也看见了那辆华贵的马车。
她这辈子都不曾看见过如此漂亮的马车……
里面坐着的人,是不是宣昭的皇亲国戚?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辆马车正正好好停在了他们的马车旁。
率先从马车里出来的,是燕曼曼。
她下了马车并未走进公主府,而是转身等待庆和长公主下车,她在一旁搀扶。
燕曼曼因为母亲的话,心情低落。
等待母亲下马车的时候,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一扫,便瞧见了那张令她午夜梦回惊出一身冷汗的脸。
“陈……”她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母亲身后。
“陈然!”
庆和长公主猛地转身。
“你……回来为何不先入宫面见皇上?”
陈然看过小说,看过电视剧,就是没亲自当过官。
他老实交代:“因为小人惦念碧瑶郡主,所以……”
燕曼曼红了眼眶。
只是下一秒她就因为阿尔娜塔从马车上下来,瞬间冷脸。
这女子是谁?
为何一直盯着陈然?
她的视线,提醒了陈然:“庆和长公主,碧瑶郡主,这位是阿尔娜塔。”
“她是草原悟苍部的人,因为喜欢我们宣昭,所以过来瞧瞧。”
庆和长公主对于陈然十分信任,既然是陈然认定的人,她便欢迎。
“小姑娘,第一次来宣昭吗?”
阿尔娜塔听不懂宣昭话,陈然就在一旁翻译。
燕曼曼听陈然操着一口流利的草原话,脸色难看至极。
冷哼一声,她提着裙摆进了公主府。
庆和长公主无奈失笑。
她确实很想维护女儿,但仔细一想。
她也觉得陈然并未做错。
雪中送炭谁都能做,可真正带着面前的姑娘脱离苦海的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曼曼她被娇惯坏了。”
陈然摇头:“郡主不曾有错,是我辜负了郡主的一番美意。”
庆和长公主命人先将阿尔娜塔和她阿娘带下去安顿。
陈然被庆和长公主带到书房。
她直接开门见山:“你是如何说服北滨新王同意休战的?”
陈然也不兜圈子:“不论是已经离世的北滨王阿拉坦,还是北滨新王苏雅公主,他们都清楚与宣昭进行长期拉锯战并无任何好处。”
“而且,我答应了北滨,会帮他们顺利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他们自然乐得休战!”
庆和长公主并不相信,但却并未深究。
“如此一来,你便是我宣昭的英雄!”
“皇上已经封你为三品特使,你换身衣服便入宫谢恩吧!”
三品?特使?
看起来,三品是个不低的官职。
偏偏在三品后面加了个特使,瞬间就让他的三品官职没有半点实权。
不过他倒是并不在意。
“是,小人告退!”
简单的沐浴更衣后,陈然便立刻上了马车,直奔宫中。
……
宫门口,便是连见多识广的大内总管,瞧见陈然那张不过二十出头的脸也不由得震惊。
“您……您便是陈特使?”
陈然点头:“正是陈某。”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见到他能有这份从容和淡定,也不怪他能令北滨新王答应与宣昭休战。
“陈特使快随老奴去面见皇上,皇上已经在文德殿等候多时了!”
让皇帝等他?
这应当是不少人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吧!
沾沾自喜的陈然,跟随在大内总管身后,走到了文德殿门口。
“陈特使稍等片刻,老奴进去禀告皇上。”
“请!”
听闻陈然来了,宣昭皇上也不禁好奇,这个陈然到底是何等人物。
“快将人带上来!”
大内总管带着陈然觐见。
“陈然叩见皇上!”
“爱卿速速平身!”
“赐座!”
陈然被赐座,成了文德殿内一众大臣眼睛里的稀罕物。
谁都不曾料到,这位能说服北滨新王答应与宣昭休战,还顺利返回宣昭的人,居然是个毛头小子。
“敢问陈特使,你是如何令北滨新王同意休战的?”
他将对庆和长公主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宣昭皇帝以及文武官员。
“北滨王对宣昭不满,但在他们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仍旧是北滨百姓的生计!”
陈然对北滨新王的夸奖,让宣昭皇帝心中不悦。
难道说北滨新王便如此令他敬佩不成?
不过陈然到底是办了件大事。
宣昭皇帝又与他闲谈几句,便叫他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日辛苦他了。
出宫后,陈然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怕是会激怒宣昭皇帝。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当作没有这回事。
他在官驿落脚。
刚进房门,便有人敲他的门。
“谁?”
“是我。”
是燕曼曼?!
他本以为,以燕曼曼的脾气,恐怕还要生气好一阵子。
没成想,她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他拉开门,燕曼曼冷着脸。
原本俏丽的容颜,此时颇有几分冰霜美人的味道。
“碧瑶郡主!”
见他如此见外,居然称呼她碧瑶郡主,燕曼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陈特使与本宫如此见外!”
“也对,如今陈特使已经是朝中三品大员,与本宫拉开些距离也是好的!”
他怎么感觉燕曼曼说话像老阴阳人?
一猜她肯定是还在为阿尔娜塔的事情觉得不满,陈然无奈苦笑。
“曼曼,是我回来得迟了。”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与你拉开距离,你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庆和长公主的独女。”
“若是被人瞧见你来我这里,而且我言语冒犯,日后恐怕流言蜚语会有损你的清誉!”
燕曼曼推开她:“清誉?”
“现在你倒是知道担心本宫清誉有损了,此前你可不曾这么说过!”
好好好!
他承认之前和燕曼曼互诉衷肠肯定是有些攀高枝的念头的,不过他对燕曼曼确实不薄。
要是燕曼曼非要用这样的方式与他针锋相对,陈然也没了好脾气。
“小人不知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碧瑶郡主,还请郡主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