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官越大，咸鱼越不好当

金銮殿内，死寂得能听见心脏狂跳的声音。

“一成二”这三个字，像三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满朝文武喘不过气。

高远瘫软在地，官帽歪到一旁，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他完了。

他不是被林凡的言语击败的，他是被那本账册上，冷冰冰的数字，活活砸死的。

龙椅上，皇帝的指节，在那本账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百官的心头。

他终于抬起眼，目光越过瘫倒的高远，看向一直站在那里，仿佛事不关己的内阁首辅，张居正。

“首辅。”

皇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户部，每年，从这量器上，就丢掉了一成二的税收。朕想问问，这丢掉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张居正躬着的身子，又低了几分。

“臣，失察。”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没有辩解，没有推诿，将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有些事，查不得。

一查，就是动摇国本的大地震。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一副没睡醒模样的林凡。

“林凡，你赢了。”

皇帝缓缓开口，“你不仅保住了官位，还为国库立下了不世之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此言一出，三皇子李玄的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而张居正身后那些官员，则个个面如土色。

林凡却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挠了挠头，一脸的为难。

“陛下，这个……臣也没想好。”

【叮！】

【系统紧急建议：立刻请求告老还乡！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顺便再要一百个貌美如花的丫鬟！这是您回归咸鱼之路的最后机会！】

林凡心动了。

他张了张嘴，差点就把系统的话给说出来了。

可皇帝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你没想好，朕替你想好了。”

皇帝站起身，踱了两步，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你这水泥之法，利国利民，不可限量。单单一个量器，便有如此奇效，若是用于修桥铺路，兴修水利，又该是何等光景？”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铿锵有力。

“朕决定，成立一个新衙门！”

新衙门？

百官心中皆是一惊。

大业朝承平百年，六部九卿各司其职，从未有过增设新衙门的先例。

张居正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陛下，此事体大，是否应交由六部廷议……”

“不必了！”

皇帝挥手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

“旧的衙门，管不了新的事物。朕看，就叫‘官办营造总局’，品秩暂定三品，独立于六部之外，不设掣肘，直接对朕负责！”

独立于六部之外！

直接对皇帝负责！

这几个字，像一道道天雷，劈在百官的头顶。

这已经不是赏赐了，这是……赐予权柄！

一块可以在京城这潭深水里，自己开疆拓土的权柄！

“此总局，职权有二。”

皇帝的声音，回荡在殿宇之内。

“其一，总领天下新式量器的烧造、分发、勘验诸事，务必在一年之内，将新法推行至帝国每一个州府！”

“其二，总领水泥的改良、生产与应用。凡涉水泥者，皆归其调度！”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看着林凡，眼神里充满了嫉妒、惊惧、和不可思议。

这个年轻人，凭着一手和水泥的本事，一步登天！

“至于这营造总局的总办……”

皇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了林凡。

“林凡，你来当！”

林凡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当官？还是三品？管一个新衙门？

这不就等于从一个临时工，直接变成了带编制的创业公司CEO？

那我的咸鱼生活怎么办！

【叮！】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即将被强行绑定“007奋斗狗”人设，咸鱼血统纯度正遭遇毁灭性打击！】

【系统已启动紧急避险程序……程序启动失败！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林凡的脸，当时就垮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臣……臣才疏学浅，恐难当此大任啊！”

“哦？”

皇帝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当着满朝文武，拿自己的乌纱帽做赌注时，可没说自己才疏学浅。”

“你拿着锤子，把那石头砸得砰砰响时，也没见你手软。”

皇帝走下御阶，一步步来到林凡面前，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心思。

“林凡，朕不管你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

皇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力量。

“朕给你人，给你钱，给你权。朕不要听你的解释，朕只要看到像这次一样的结果。”

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那力道，沉重无比。

“别让朕失望。”

说完，他转身走回龙椅，再也没有看林凡一眼。

“拟旨吧。”

圣旨很快拟好，当着所有人的面，由太监高声宣读。

林凡，官拜工部右侍郎，加衔三品，总领官办营造总局事。

赐府邸一座，亲卫五十，营造总局开办银十万两！

林凡跪在地上，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圣旨，只觉得手里捧着的不是荣耀，而是一副枷锁。

一副把他和这条破船，彻底锁死的枷锁。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神情恍惚地走回队列。

三皇子李玄对他投来一个激动而赞许的眼神。

而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内阁首辅张居正，却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

那眼神，平静，深邃，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不再有轻视，不再有审视。

只有一种，将他视为真正对手的，冰冷的忌惮。

林凡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算是彻底上了牌桌。

对手，是这个帝国最顶尖的权谋家。

而他手里的牌……只有一堆水泥。

【叮！】

【终极主线任务“咸鱼的帝国”第二阶段已开启！】

【任务名称：给帝国装上发动机。】

【任务简介：身为一个有理想的咸鱼，您有义务让帝国这艘破船跑得快一点，这样您才能早点退休钓鱼。请以营造总局为基地，开启帝国的基础建设狂潮吧！】

【阶段性奖励：根据基建项目完成度，可解锁【初级工业科技树】。】

林凡看着系统面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官越大，咸鱼越不好当。

想舒舒服服地躺着，总得先把床铺好，再把那些想掀你床板的家伙，全都摁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