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金銮殿上的气氛，却比一个月前还要凝重，像一块被水浸透了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百官分列，泾渭分明。
以户部侍郎高远和首辅张居正为首的一派，人人面带冷笑，眼神里透着一股看好戏的轻松。
另一边，三皇子李玄面沉如水，他身后的几名官员，则个个神色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站在队伍末尾，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的身影。
林凡。
今天，是他那场惊天豪赌，交卷的日子。
【叮！】
【检测到宿主即将面临大型职场PUA现场，咸鱼心脏承受能力正在接受极限考验。】
【系统商城限时上架【强效救心丸】，积分价998，保证您在被气死之前，还能留下一句完整的遗言。】
“滚蛋。”
林凡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皮都懒得抬。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上朝的，是来逛菜市场的，周围全是嗡嗡叫的苍蝇，吵得人脑仁疼。
“肃静！”
太监尖细的嗓音，让殿内为之一静。
龙椅上的皇帝，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人，最后，定格在了林凡的身上。
“林凡。”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月之期已到，你那新法，成效如何啊？”
话音刚落，户部侍郎高远便迫不及待地一步跨出。
他整了整官袍，对着林凡，脸上挂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讥讽笑意。
“林大人，陛下问你话呢。”
他故意拔高了声调，让整个大殿都能听见。
“下官也很好奇，你那些个又丑又重的石头疙瘩，在这一个月里，究竟是为我大业国库，添了砖，还是添了堵啊？”
“哈哈哈……”
他身后的官员们，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
在他们看来，林凡今天就是来领罪的。
这一个月，京畿地区被他搞得鸡飞狗跳，商户们私下里怨声载道，他们收到的消息，都是新政推行不畅，民间抵触情绪极大。
这种情况下，税收不降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还想增长？
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凡终于动了。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队列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崭新的，厚厚的账册。
他看都没看高远一眼，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躬身。
“启禀陛下，成效如何，口说无凭。”
他将手中的账册高高举起。
“此乃京畿地区，这一个月来所有官仓税关的账目汇总，请陛下御览。”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下台阶，小心翼翼地接过账册，呈了上去。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龙椅上的皇帝，等着他翻开那本决定林凡命运的账册。
就在这个间隙，一名御史跳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他义正辞严地说道：“林凡此法，看似新奇，实则为取乱之道！这一个月来，京畿商户为适应新斗，交易多有不便，民间怨气沸腾！就算税收真有些许增长，那也是强逼商户，竭泽而渔的恶果！此等杀鸡取卵之法，断不可取啊！”
“王御史所言极是！”
另一名官员立刻附和，“以民怨换取账面数字，非明君所为！请陛下明察，切莫被这巧言令色的奸佞小人蒙蔽了！”
一时间，指责之声四起。
他们根本不关心账册上的数字，只想先从道德和民心上，把林凡彻底钉死。
高远捋着胡须，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算林凡真的狗屎运，让税收涨了一星半点，他也能用“民心”这把刀，把这点功劳给抹得干干净净。
然而，就在他们口沫横飞之时。
龙椅上，一直沉默翻阅着账册的皇帝，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然下降。
那些还在喋喋不休的官员，感受到这股异样的气息，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最后彻底闭上了嘴。
皇帝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合上账册，抬起手，将它递给了身旁的内阁首辅，张居正。
“首辅，你也看看。”
张居正心中一凛，他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躬身接过账册，只翻开看了第一页的汇总，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瞳孔便猛地一缩。
高远心中好奇，忍不住凑了过去，伸长脖子往账册上瞟。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一串用朱砂笔圈出的，汇总起来的最终数字时。
“嗡”的一声。
高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瞬间一黑。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在短短一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变得惨白如纸。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林凡看着他那副活见鬼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撇，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金銮殿内，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所有的伪装。
“启禀陛下。”
林凡朗声说道。
“京畿地区，试点一月。在未增添任何新税种，未加重百姓一文钱负担的情况下，仅仅是统一量器，堵塞了以往的计量漏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高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公布了最终的答案。
“与去年同期相比，入库税收总额，凭空多出……”
“一成二！”
轰！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那些刚刚还在痛斥林凡“劳民伤财”、“竭泽而渔”的官员，此刻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骇、错愕、和无法理解。
一成二？
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仅仅是换了一套量器，大业朝的国库，每年就能凭空多出超过一成的收入！
这个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是过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被官僚体系，从上到下，利用量器漏洞，神不知鬼不-觉贪墨掉的惊天巨款！
高远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蠢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成二”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这不单单是林凡赢了赌约。
这是林凡用一本冷冰冰的账册，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抽在整个户部，抽在了帝国所有既得利益者的脸上！
林凡缓步走到高远面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平淡。
“高侍郎，下官不懂什么微言大义，也不懂什么民心向背。”
他伸手指了指首辅手中的那本账册。
“下官只知道，国库里的真金白银，不会骗人。”
“你……”
高远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干得像要冒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在铁一般的数据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龙椅上，皇帝的目光，终于从账册上移开，缓缓落在了高远的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只有一种冰冷刺骨的失望。
高远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完了。
【叮！】
【恭喜宿主！您已成功用数学的方式，完成了对整个朝堂的物理打脸！】
【咸鱼积分+500！奖励【户部专用惊堂木】（仿制品）一根，已存入系统仓库，下次开会您可以拍着玩，增加气势。】
林凡看着面如死灰的高远，心中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用一把手术刀，划开了帝国身上最大的一个脓疮。
接下来，那些被触动了利益的毒蛇猛兽，会用更疯狂，更阴险的方式，朝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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