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李玄的马车，稳得像是在平地上滑行。
林凡却觉得屁股底下跟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
他怀里，抱着那个用布包起来的水泥斗，沉甸甸的，像是抱着一块墓碑。
“系统，你说我现在跳车，装作摔断了腿，能不能躲过今天这一劫？”
【叮！】
【系统温馨提示：金銮殿的门槛比马车高，更容易摔断腿，建议宿主直奔主题，效果更佳。】
林凡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它废话。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林凡深吸一口气，抱着他那块“墓碑”，身后跟着两个王府亲卫，抬着一个更大的，用油布盖着的方正石器，一步步走向那座代表着帝国权力之巅的宫殿。
今日的早朝，气氛有些异样。
户部侍郎高远站在百官前列，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然是听说了西山大营的动静，正等着看林凡的笑话。
当林凡带着人，将那两件灰不溜秋的“石头疙瘩”抬进金殿，放在那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时，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砰！”
沉闷的落地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内，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官员都投来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乡下来的泥腿子，又想搞什么名堂？
把石头搬到金銮殿上，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林凡。”
龙椅上，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带这些……是何物？”
林凡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回陛下，此物，乃臣为国库充盈所寻之良方。”
他一把扯开盖在量器上的油布，露出了那只一石容量的水泥斛。
“臣请陛下下旨，以此物为标准，重订天下度量。先于京畿地区试点，统一所有税收、交易之度量衡！”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荒唐！”
一声怒斥，如同平地惊雷。
户部侍郎高远猛地跨出一步，指着那水泥斗，满脸涨红，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林凡！你当国之法度是何物？竟想以这等粗鄙不堪的石器，替代沿用百年的木制量器？简直是哗众取宠，荒天下之大谬！”
“高侍郎所言极是！”
一个御史立刻跟上，痛心疾首。
“此物灰不溜秋，毫无生气，乃不祥之兆！若以此为国之量器，岂不预示我大业江山，也要变成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况且，此物如此沉重，若要推广天下，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造价几何？这岂不是在国库本就空虚之时，雪上加霜，劳民伤财！”
“林大人在南阳府治蝗，或有几分运气。但这经济之道，千头万绪，岂是你想当然耳？简直是纸上谈兵，可笑至极！”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都成了对林凡的批判大会。
无数的唾沫星子，像是要把他淹没。
林凡站在中央，抱着他那个小号的水泥斗，像是一叶随时会被风浪打翻的孤舟。
他甚至还抽空打了个哈欠。
【叮！】
【检测到宿主正处于“朝堂喷子对线赛”决赛圈，咸鱼生存环境极度恶劣。】
【系统商城紧急上新：【王者级嘴炮技能体验卡】，能言善辩，舌战群儒，怼到他们怀疑人生！友情价：18888积分！】
林凡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要是有那积分，还用得着在这儿听他们放屁？我直接买个海岛当岛主去了。”
他知道，跟这群人辩论，毫无意义。
你跟他们讲科学，他们跟你讲传统。
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讲祖宗。
你跟他们讲数据，他们跟你讲风水。
林凡抬起头，越过那些义愤填膺的脸，目光直直地射向那片被冕旒遮挡的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诸位大人说的，都对。”
此言一出，殿内为之一静。
高远等人脸上，都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这小子，终究是扛不住压力，服软了。
林凡却话锋一转，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锐利的光。
“但国库不会因为道理而充盈，百姓不会因为空谈而饱腹。”
他上前一步，将怀里的水泥斗，重重地放在高远面前的地上。
“孰是孰非，让数字说话！”
他猛地转身，对着龙椅，撩起官袍，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陛下！”
林凡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臣在此，立下军令状！”
“若以此法在京畿地区试点，三个月内，未能让入库税收，在往年同期基础上，增长一成以上！”
“臣，愿自请罢黜所有官职，摘去顶戴花翎，永不叙用！”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林凡这石破天惊的豪赌，给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拿自己的官位和政治前途，来赌一个闻所未闻的破石头？
这小子是疯了吗！
高远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把林凡逼入了死角，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掀了桌子，还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这一下，反倒让他无法接话了。
你还能怎么反驳？
再说此法不行？人家已经把脑袋都押上去了！
这已经不是政见之争，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豪赌！
“若能成功呢？”
龙椅上，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林凡抬起头，眼中没有半分退缩。
“若能成功，臣不求任何封赏。”
“只请陛下下旨，将此新法，推行天下！”
这番话，更是让无数官员倒抽一口凉气。
他不要钱，不要权，不要名。
他要的，是改变整个帝国的规则！
这比要钱要权，还要可怕一百倍！
这等于是在刨所有人的祖坟！
大殿之上，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至高无上的皇座之上。
皇帝沉默了。
他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凡，那年轻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一股连他都感到心惊的力量。
那是敢于将整个旧世界砸碎的勇气。
许久。
久到林凡的膝盖都开始发麻。
皇帝那威严而平淡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准奏。”
仅仅两个字。
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高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看着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丝不易察一的快意。
在他看来，林凡已经是个死人了。
三个月，增长一成？
简直是天方夜谭！
到时候，不用他动手，这小子自己就会滚出京城，滚出朝堂！
三皇子李玄站在宗室的队列里，拳头悄然握紧，手心已全是汗水。
他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既有担忧，又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激荡。
这家伙，总能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将死局盘活。
圣旨很快拟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由太监高声宣读。
林凡接旨谢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他看都没看脸色铁青的高远一眼，转身抱起地上的水泥斗，就准备离开。
那样子，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豪赌，对他来说，不过是出门买了棵白菜。
【叮！】
【恭喜宿主！您已成功将“咸鱼翻身”的难度，提升至“咸鱼上赌桌”。】
【终极主线任务第一阶段，强制进入“炼狱模式”。】
【支线任务“豪赌国运”已开启！】
【任务失败惩罚：在户部衙门大门口，现场直播表演胸口碎大石（用你自己的水泥斗），直至高侍郎满意为止。】
林凡的嘴角，狠狠一抽。
他抱着那块死沉的石头，走出了金銮殿。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整个帝国的官僚体系，都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证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傻子。
而他，将独自一人，对抗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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