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的手，放在牢笼上。”
“用你的神魂，沟通这座神狱的本源。”
“告诉它，你愿意支付代价。”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楚阳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了那冰冷的黑色栏杆之上。
“我，楚阳，愿以寿元为祭。”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神狱中回荡。
“放她出来。”
当楚阳的声音在空旷的神狱中回荡时，牢笼中那道绝美的身影，那双死寂了万古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元婴期。从你第一次进来，到如今，才过了多久？”
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惊异，“你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她审视着楚阳，仿佛在看一件超出预期的作品。
“可你真的想好了？就这么轻易地兑现承诺？你难道不知道，用我的自由作为筹码，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更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像是在循循善诱，引诱着人心最深处的贪婪。
楚阳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地回答：“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你给了我一条路。而且，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
这并非什么高尚的品德，而是一种最简单的逻辑。
一个连自己承诺都能轻易背弃的人，他的心，也必然会成为他修行路上最大的破绽。
楚阳的剑道，不允许这种破绽存在。
听到这个回答，女子沉默了片刻，随即，一声轻笑从她唇边溢出。
那笑声，如冰泉叮咚，清脆，却又带着一丝玩味与……欣慰？
“有趣，你当真与众不同。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她缓缓说道，接下来的话，却让楚阳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五百年的寿元，并非是放我离开的代价。”
“那是一个考验。”
女子的声音变得幽冷，“其一，考验你的资质。若你只是个庸才，五百年寿元灌入神狱，只会让你被瞬间吸干，形神俱灭。其二，考验你的心性。若你在支付代价前，有半分迟疑、半分算计，神狱的本源便会判定你心志不纯，同样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阳的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他从未想过，这笔交易的背后，还隐藏着如此致命的凶险。
从一开始，他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可即便如此，寿元依旧需要支付。”
女子话锋一转，“只是，这五百年寿元，并非是让我彻底脱困，而是……解开我身上的一道枷锁，以及，开启贰号牢狱的权限。”
她抬起眼，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寂灭的眸子，再次直视着楚阳。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愿意吗？”
没有丝毫犹豫。
“愿意。”
楚阳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他需要力量，需要看清前路，需要足以掀翻棋盘的底牌。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别说五百年，就算是再多一倍，只要他付得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押上去！
“很好。”
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楚阳按在牢笼上的手掌，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名为“生命”的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里被疯狂地抽离出去！
那不是灵力，不是气血，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存在。
他的黑发中，开始出现一缕缕微不可察的灰白，他那刚刚突破元婴期，充满无限生机的肉身，也仿佛在这一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暮气。
五百年岁月，对于凡人是几世轮回，对于修士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如今，却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被尽数剥夺。
当那股吸力停止时，楚阳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铿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在神狱中炸响！
只见牢笼之中，那无数洞穿了女子身体的漆黑锁链里，最粗壮的一根，从中间应声而断，化作点点黑光消散。
女子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挣脱了某种天地束缚的轻松感，让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动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那只完美无瑕，欺霜赛雪的手臂，竟然直接穿过了牢笼的栏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在楚阳略带惊愕的目光中，她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钻入鼻息，那不是任何花香或者脂粉味，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仿佛来自于混沌初开时的气息，摄人心魄。
冰凉的，带着一丝玉石般触感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楚阳的脸颊。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欣赏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年纪轻轻，杀气却这么重，真有我当年的几分模样。”
她的红唇凑到楚阳耳边，吐气如兰，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欣赏。
“真让我……欣喜。”
暧昧的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让楚阳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习惯了用剑说话，习惯了用杀戮解决问题，却从未应付过眼前这种状况。
这比面对十个元婴修士，更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女子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她的指尖凭空一划，一本古朴的，由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册子，便出现在她手中。
“拿着。”
她将册子塞进楚阳怀里。
“这是一本秘剑，好好练。”
她再次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楚阳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某种暗示。
“下次进来，我可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
话音落下，楚阳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轻轻一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抓着怀中那本尚有余温的秘剑，神念一动，便逃也似的退出了九天神狱。
意识回归身体，楚阳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子指尖冰凉的触感。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他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神狱之内。
随着壹号牢笼的一道枷锁被解开，在它不远处那片更深沉的黑暗中，另一座黑色的牢笼，缓缓浮现。
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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