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连头都未抬，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体内，那自妖王“无相”处夺来的秘法悄然运转。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阴冷至极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那只从天而降的青色巨掌，在距离楚阳头顶还有三尺距离时，竟是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紧接着，组成巨掌的磅礴灵气，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开始飞速消散，化作最纯粹的天地灵气，回归虚无。
“什么？！”青袍老者脸色大变。
他引以为傲的法术，竟然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给破解了！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楚阳动了。
他并非前冲，也非后退，而是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阴影之中，身形变得虚幻而飘忽，仿佛同时出现在了数个不同的位置。
这是他从另一头妖王“影魅”身上剥离出的遁法神通！
“不好！”另一名黄袍老者心头警铃大作，立刻祭出一面厚重的土黄色盾牌护在身前。
然而，太迟了。
一道细若游丝的血色剑光，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青袍老者的脖颈处。
那剑光快到极致，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仿佛它本就应该在那里。
青袍老者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降临，元婴疯狂预警，可他的身体，他的神魂，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嗤啦。”
一声轻响。
血光一闪而过。
青袍老者脸上的惊骇凝固了，他眼中的生机迅速褪去。
下一刻，他体内的血肉、筋骨、内脏，被那道霸道绝伦的剑意瞬间搅碎、蒸发，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道袍，和一颗尚未来得及自爆的元婴，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
楚阳屈指一弹，一道气劲将那颗元婴击飞，收入袖中。
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呼吸。
一名元婴修士，陨！
“师兄！”黄袍老者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恐惧压倒了愤怒，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要化作遁光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可他刚一转身，便看到楚阳那张冰冷的面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近在咫尺。
“你……”
黄袍老者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一柄完全由血色杀意凝聚而成的长剑，已经悄无声息地贯穿了他的丹田气海。
恐怖的剑意在他体内爆发，将他的元婴连同五脏六腑，一同绞成了齑粉。
“砰。”
又一具尸体，无力地从空中栽倒。
从两名元婴供奉霸气登场，到双双陨落，前后加起来，不过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
张玄脸上的狂喜与希冀，还未完全绽放，就彻底凝固成了呆滞与恐惧。
他看着那两具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尸体，看着那两件失去主人控制，光芒暗淡的法宝“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那是他张家耗费了无数资源，才请来的定海神针！
是他敢于叫板新城主的最大底气！
现在，就这么没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只觉得双腿一软，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他，张家不可一世的少主，当场吓尿了。
“不……不要杀我……王爷饶命！饶命啊！”
张玄彻底崩溃了，他跪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拼命地对着楚阳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鲜血淋漓。
楚阳眼中杀机涌动，正欲一剑了结这个废物。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名黑衣密谍的话。
“王爷，杀人要诛心。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在绝望中，身败名裂地死去，才能真正震慑宵小。”
缓杀，慢杀，有证据的杀。
楚阳举起的剑，停在了半空。
他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冰冷。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正是留影石。
灵力注入，留影石上泛起一层微光，被激活了。
楚阳将留影石对准了地上抖如筛糠的张玄，声音淡漠地开口：“把你张家做过的所有事情，一桩一件，都说出来。”
张玄猛地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他以为这是楚阳给他的机会，只要他配合，就能活命！
“我说！我说！我都说！”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开始交代。
“我张家为了炼制‘血元丹’，三年来，共计抓捕了三百七十一名凡人孩童，取其心头精血……”
“城西的灵石矿脉，其实是我张家的私产。那些失踪的散修，全都被我们用禁制控制，扔进了矿洞里，挖矿至死，尸骨就地掩埋……”
“南境分部的刘副总司，每年都会从我们这里拿走二十万灵石的孝敬，作为回报，他帮我们处理掉了好几起命案……”
一件件罄竹难书的罪行，从张玄的口中不断吐出。每一件，都足以让张家被灭族十次。
留影石将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终于，他说完了。他抬起头，满脸期盼地看着楚阳，声音颤抖：“王爷……我都说了……您……您能饶我一命吗？”
楚阳收起留影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可以。”
张玄闻言大喜。
然而，他看到的，是楚阳眼中闪过的一抹血光。
“嗤——！”
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将他笼罩。
张玄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他只感觉到全身的血肉仿佛被无数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刮走，那种极致的痛苦让他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当剑光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具惨白森然的骨架，还保持着跪地求饶的姿势，骨架周围，是一滩模糊的血肉烂泥。
就在这时，数道剑光从门外落下，正是闻讯赶来的钦天监众人。
当他们看到密室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两名元婴修士的尸体，一堆分不清人形的碎肉，以及那具跪地的白骨……
那个之前劝说楚阳三思的官员，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扶着门框，心中在哀嚎：杀神啊！我早就说了这是个杀神！怎么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全完了！自首？自首就能活命吗！
而被救下的李卫，此刻也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看着那堆代表着张玄的血肉，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不解地看向楚阳，声音沙哑地问道：“王爷，您已经录下了罪证，控制住了他，为何……为何不将他交给总部审判？为何要用这种方式……”
楚阳转过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审判？”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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