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面？
楚阳的目光，终于从脚下的叶玄身上，缓缓移到了那名白玉仙宗的元婴长老脸上。
他看着这张有些眼熟的苍老面孔，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讥讽与冰冷杀意的笑容。
“你是在用白玉仙宗的功劳，来压我？”
楚阳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那元婴长老的心口。
元婴长老脸色一白，连忙摆手，额头渗出冷汗：“不敢！老夫绝无此意！只是……”
“没有只是。”
楚阳打断了他，慢条斯理地翻手，那枚代表着他身份的黑色“监”字令牌，再次出现在他的指尖。
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眼眸。
“之前，我饶了白玉仙宗，是因为你们还算识趣，懂得低头。我以为你们懂了，剑，才是唯一的道理。”
楚阳把玩着令牌，语气愈发森然，“现在看来，你们没懂。你以为你有人撑腰，我就没有？”
“你以为，区区一个藩王，一个白玉仙宗，就能在我面前讨价还价？”
元婴长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那枚令牌，再看看楚阳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想再开口求饶，却已经晚了。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继续用剑来说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阳踩在叶玄胸膛上的脚，猛然发力！
“不——！”
元婴长老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咆哮，身形化作一道白光，不顾一切地朝着楚阳扑去，试图阻止。
然而，他快，楚阳更快！
或者说，楚阳根本就没给他任何机会。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响起。
在元婴长老距离楚阳还有三尺之遥时，叶玄的胸膛，已经整个塌陷了下去，心脏连同胸骨，被楚阳一脚踩成了肉泥！
这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平阳王，眼睛瞪得滚圆，口中涌出大量的内脏碎块，眼神中的生机与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到死，他都无法相信，自己堂堂王爷之尊，竟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被人像踩死一只蚂蚁般，踩死在城墙之上。
元婴长老的身形，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着叶玄那死不瞑目的尸体，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一幕幕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那还是他年少之时，天资平庸，修行资源匮乏。
是他的结义大哥，叶玄的父亲，将自己每一份宗门发放的丹药，都省下来给了他。
大哥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四弟，你的天赋比我好，别浪费了！以后你成了大修士，可得罩着哥哥我，还有我儿子！”
后来，大哥为了给叶玄寻找一味筑基灵药，陨落在了妖兽山脉。
临终前，大哥将年幼的叶玄托付给了他和另外两位兄弟。
如今，他的二哥、三哥，正在一处上古秘境中为叶玄寻找能够凝结上品金丹的机缘，临行前还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玄儿。
可现在……
玄儿死了。
就死在他的面前，被人生生踩碎了心脏！
他该如何向死去的大哥交代？
又该如何面对即将归来的二哥三哥？
“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悔恨，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元婴长老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须发皆张，状若疯魔！
“竖子！你还我侄儿命来！”
轰！
元婴初期的恐怖气息，再无丝毫保留，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祭出一柄雪亮的长剑法宝，剑身上光华流转，引动天地灵气，化作一道足以开山裂石的惊天剑虹，朝着楚阳当头斩下！
他已经疯了！什么宗门存续，什么皇室威严，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楚阳，为叶玄报仇！
“放肆！”
一直侍立在楚阳身后的灰袍老者，此刻终于动了。
他一步踏出，挡在楚阳身前，厉声喝道：“李长老！你敢对钦天监察使大人出手？你白玉仙宗，是要与大离为敌，与陛下为敌吗？！”
这一声爆喝，蕴含着元婴修士的威压，如同暮鼓晨钟，响彻在城墙之上。
然而，对于已经陷入癫狂的元婴长老来说，这番话却毫无作用。
“滚开！”
他嘶吼着，剑势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凌厉，“谁敢拦我，我便杀谁！今日，老夫与此獠，不死不休！”
灰袍老者脸色一变，正要出手抵挡。
楚阳却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示意他退下。
面对那挟带着无尽怒火与杀意的惊天一剑，楚阳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得令人心悸的表情。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柄即将落到头顶的飞剑，只是抬起眼，平静地注视着那名状若疯魔的元婴长老。
“想死？”
楚阳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呼啸的剑风。
“我成全你。”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从他的体内，骤然苏醒！
那不是灵力，不是威压，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纯粹的东西。
一缕……足以斩灭神魂的纯粹杀意！
嗡——！
整个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与色彩。
城墙上，无论是赵书理，还是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甚至是修为已达元婴的灰袍老者和那名白玉仙宗长老，都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坠入了一片由无尽剑光组成的森罗地狱！
那名元婴长老斩出的惊天剑虹，在这缕杀意出现的瞬间，竟发出一声哀鸣，剑身上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他脸上的疯狂与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力量？！
他骇然地看向楚阳，只见楚阳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为剑。
在他的指尖，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只有一抹微不可查，却仿佛能够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灰色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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