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鼎冷笑一声,上前一步,
他细长的眼睛逼视着泪眼婆娑的唐婉儿,恶意道:“你唐婉儿,身为长姐,非但不规劝兄弟,反倒深夜与野男人厮混青楼,更兼有伙同外人谋害亲弟的嫌疑!”
“我尚未追究你的罪责,你还敢在这里咆哮尊长?真当我们唐家没人了吗?!”
“我没有!夫君没有害人!害人的是唐云!是你的好儿子!”
唐婉儿气得心肺欲裂,口不择言地嘶喊出来。
唐鼎脸上的假意悲痛瞬间凝固,三角眼中猛地射出骇人的凶光。
连带着,他身后的护卫和管家们都瞬间绷紧了身体,气氛骤然肃杀。
“放肆!”
唐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厉鬼尖叫。
“你竟敢污蔑云儿?!婉儿,我看你真是被这个野男人灌了迷魂汤,连祖宗姓什么都忘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胡乱攀咬!来人啊!”
他厉喝一声:“唐婉儿勾结外人,丧心病狂,竟敢污蔑主家嫡子!给我拿下!关进祠堂,听候发落!把这个野男人打断双腿,扔出白龙镇!”
他直接撕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唐骁入不入土,埋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更名正言顺除掉眼前障碍的借口。
七八名护卫应声而出,刀剑齐鸣,杀气腾腾地朝着唐婉儿和江寒逼近,形成合围之势。
“我看谁敢!”
一直冷眼旁观的江寒,终于动了。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话音带着一股冰冷的威压,让前冲的护卫脚步不由得一滞。
江寒轻轻拉了一下唐婉儿,将她完全挡在自己身后。
他向前踏出半步,目光如电,直接刺向唐鼎,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三老爷?”
江寒开口了,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您在这唐府门口,好大的威风啊。张口闭口污蔑、攀咬、勾结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唐家现在是你说了算呢?”
唐鼎瞳孔微缩,他感觉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异常刺目,仿佛能洞穿人心。
但他岂会被一个“外人”吓住?他厉声道:“混账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唐家指手画脚?唐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嘴?拿下!”
护卫们被再次催促,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逼近。
江寒不疾不徐,面对围上来的刀剑,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好整以暇地继续对唐鼎说话:“三老爷,您不用心急拿下我们。我只是有些好奇,您昨夜派了那么多人守在醉仙楼外面,等着收‘网’,怎么今天府里府外都没看到贵公子的身影?
江寒继而一笑,面带讥笑,“我听婉儿说,唐云这小子平时不是最孝敬您,但凡有事必定第一个为您分忧吗?像今天这种替您老人家出头露脸的好机会,他怎么舍得错过?
“难道!是昨天晚上在醉仙楼劝酒劝得太多了,宿醉未醒?或者是劝酒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自己也折在里头了?”
江寒语速平缓,每一个字却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精准无比地刺向唐鼎内心最最不愿面对的角落!
劝酒二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充满了意味深长的暗示。
唐鼎的脸色在瞬间变了!
从伪装“悲痛”的阴沉,到被激怒的狰狞,再到此刻,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煞白!
他那双细长的三角眼猛地瞪圆,眼白处瞬间布满血丝,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
他指着江寒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你,你,你说什么?!云儿,云儿怎么了?!你休要胡言乱语!”
唐鼎最宠爱的嫡子唐云少爷,真的没在府里?
他身后的管家和护卫们也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昨夜的醉仙楼大火,嘶,好像听到了什么劲爆的事情啊!
江寒看着唐鼎那惊骇欲绝的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看来昨夜大火猛烈,消息确实还没传开,或者说被刻意封锁了。
唐鼎显然是只接到了儿子顺利除掉唐骁并嫁祸成功的消息,却还没等到唐云安全归来的消息。
内心本就有些焦躁不安,所以才一早堵在门口发泄怒火并准备再对唐婉儿下手。
江寒这番话,直接击中了唐鼎最虚弱的软肋!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江寒的目光扫过那些暂时停止进攻的护卫,声音陡然转寒。
“三老爷派人去醉仙楼的废墟里扒一扒,或者去城里的各处医馆药铺打听打听,不就清楚了?”
“看看除了我那可怜的骁儿弟弟外,昨晚的雅阁里,还有没有埋着另一个身份尊贵之人?哦对了,听说那位身上,好像还有几处被特殊手法封住的穴位?死相也颇为特别呢。”
“噗——!”
唐鼎再也支撑不住,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捂住心口,身体踉跄后退,被管家死死扶住才没有摔倒。
“云儿,我的云儿!”唐鼎发出嘶哑的呜咽,那绝望的声音证实了在场所有人的猜测。
那些围拢的护卫更是瞬间哗然,纷纷后退,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
少爷死了?!还是被这年轻人……
唐婉儿也惊愕地看着江寒,又看向口角溢血的唐鼎,疯了一般的唐鼎。
他心中的悲愤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折冲淡了一丝。
江寒抓住这瞬间营造出来的震撼和混乱,目光逼视着那些眼神慌乱的护卫。
“你们还想动手吗?为了一个很可能已经伏诛的杀人凶手,来为难唐家血脉正统的小姐?”
“昨夜醉仙楼发生何事,你们想必也有所耳闻,真凶是谁,谁在嫁祸,我想你们心里也该有杆秤了!”
“现在家主尚未露面,一切未有定论。动手之前,想想自己的立场和后果!”
护卫们被江寒的气势所慑,加上唐云已死的消息太过震撼,一时进退两难,握着兵刃的手都松了几分。
江寒对着唐鼎淡淡的说道:“婉儿至亲之人失去,你却先后两次阻拦我们,若不是做了什么,便是怕我们看出什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