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大事了！

“我瞧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事别说是老夫，就是放在京城，哪个大员能挡得住？”

张立本停下脚步，越想越觉得陈煜说地有道理。

眼前的迷雾被轻轻拨开，此刻倒是有一种拨云见日的豁然。

“我不也是为了不被县尊拉出去顶罪嘛。”陈煜苦笑不跌。

两人也算是难兄难弟，这件事情，只要一查就知道，当天同时接触过两人的，只有陈煜。

而且，他还打死过老虎，一样也说得通。

张立本正色道：“你小子别多想，老夫不说两袖清风，至少这栽赃陷害的事，做不出来。”

“方才，你说对方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如此说，还有第二个目的？”

陈煜点了点头，“第二个目的嘛，也同样只是推测，先前王县丞所做的事情，县尊心里清楚的。”

“你是说王县丞和山贼勾结，故意让整个府衙的衙差全都去桃花村，让河西县暂时成为空城。”张立本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太明白。

陈煜笑道：“县尊，难道你没发现，该去的没去，不该去的去了吗？剿匪是王大人的差事？调集衙差是王大人的差事？”

轰隆！

张立本脑中莫名想起一道闷雷，一般情况下，只有县尉不在，县丞才会出面行使县尉的职责。

“那天......吴县尉说是有事要出城一趟，和老夫告了假。”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冰冷，所有的巧合全都在同一天发生了。

原本只要保护费的山贼开始杀人了，原本负责缉盗剿匪的县尉出城了，偏偏王县丞还真的主动接了这差事，分明他只需要随便派人看看，做做样子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王县丞和吴县尉，他们两人......是一伙的？！”张立本惊呼一声。

陈煜道：“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们在同一个时间做同一件事情，只是两人的分工有所不同，关键的问题不在于他们是否是一伙的，关键的问题在于......”

“在王县丞的掩护下，吴校尉做了些什么？”

张立本眸子一缩，紧接着，一把抓住陈煜的胳膊，“你......你随老夫来！”

陈煜也被张立本的模样吓了一跳，卧槽，该不会被我的智慧折服，而后爱上我了吧？

张立本拉着他快步朝着府衙的一处库房走去，守仓库的衙差连忙起身，“县尊。”

“打开！把库房的门打开！”

衙差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办，开门之后，张立本好似发疯一般朝着库房最深处冲去，陈煜不明所以，但还是快步跟上

当他再次见到张立本的时候，这老头瘫坐在地上，双眼血红。

“没了！全都没了！老夫就知道，老夫就知道！”

衙差们面面相觑，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县尊，我等奉命值守库房，绝不敢玩忽职守，啥......啥没了？”

整个府衙能够合理进入库房的，只有三个人，张立本、王珩，还有吴县尉。

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县尊，什么没了？很重要？”

“甲！五十套甲！没了！全没了！”张立本扯着嗓子嘶吼道，眼神之中，绝望如蛛网一般蔓延！

五十套......甲？！！！

陈煜脸色狂变，坏了！河西县要出事，要出大事！

大乾对于武器的管制并不严格，在屯田制的背景下，军户家中有武器很正常，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世道。

官府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可是甲这个东西不一样，简而言之一句话，私藏铠甲，以谋逆论处。

在冷兵器时代，即便是一个小孩子穿上甲胄，寻常四五个壮汉都无法奈何，这东西就是管制品中的管制品。

而今，府衙丢了铠甲，足足五十套甲！

陈煜脑中不由地浮现出五十个着甲大汉，翻进县城内，大杀四方的场面。

再配上那个用剑的高手，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

“如此......目的大概已经明确了......”

有人要谋反！

陈煜张了张嘴，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五十号着甲壮汉，靠着他和那帮拿钱不干人事的衙差绝对对付不了，事情显然已经有些失控了。

张立本阴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陈煜随即跟上，“县尊，为今之计当如何？”

张立本的神情无比凝重，“你是想让老夫去找州府求援？”

不然呢？！

明面上五十个着甲大汉，暗地里还有个能一剑捅死的人高手！

不求援等死吗？

陈煜现在甚至都想带着嫂嫂和乡亲们，躲到山贼寨里去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事情暂时还不明朗，不可凭借这等蛛丝马迹就向州府求援，即便求援，州府也不一定会派人来帮助我们。”

“再者，你如何确定，他们的目的就是河西县，而不是其他地方？”

张立本此刻异常冷静。

陈煜道：“县尊这话倒是无懈可击，兴许人家是去打清原县，甚至有可能是冲着州府去的，总之肯定不会是我们河西县。”

“你......你......”张立本指着陈煜，“你少拿话激老夫，老夫又不是个傻子。再者，你不是不想当这个都头嘛，这会儿大可一走了之。”

“呵呵，承蒙县尊抬爱，我特么走得了吗？”

陈煜无比郁闷，“河西县有人造反，我这个都头造反之前走了，好嘛，反贼赢了，我特么是都头，朝廷赢了，我特么是反贼。”

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面对双方博弈，要么选择一方，要么选择另一方。

至于站在中间的那波人，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比起那伙搞事情的反贼，陈煜显然站在张立本这边更加有胜算。

张立本停下脚步，“老夫若是告诉你，此刻你走，你一点事都没有，你信吗？”

老登！你猜我信不信！

陈煜盯着张立本，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张立本忽然一笑，“你小子倒是有趣，有时候偷奸耍滑，有时候又睿智聪慧，倒是个可造之材。以你的本事，若是去从军，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从军？

陈煜对从军没有半分兴趣，做做小生意，挣点钱，踏实和嫂嫂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县尊，这都啥时候还扯淡？！”

“从军报国，这怎么能是扯淡呢？”张立本反问道。

陈煜呵呵一笑，这世道从军报国还不是扯淡？

见他不回答，张立本索性也不继续问下去了，叹息一声，“事情总算是明了，你这当都头的，总得做做样子吧。”

望着张立本老狐狸般的笑容，陈煜心中多了几分清明，张立本肯定是不会希望河西县出事的，万一如此，他难辞其咎。

“做样子没问题，但卑职想找县尊要几分好处。”

“本官可没什么好处给你。”张立本微微不悦。

陈煜笑道：“不需要县尊拿出好处，县尊秉公执法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