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推测

来到书房，张立本的脸黑得跟碳一样，“死了，又死了一个，王县丞才遭人暗算，这会儿吴县尉也死了，还死在府衙正堂。”

陈煜默默叹息一声，这年头当官也不容易。

王县丞还活着的时候，张立本手里几乎没什么权利，好不容易等王县丞死了，他能做些事情。

可这个时候，吴县尉也死了。

在这府衙上下，他除了陈煜，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人，否则，也不会急匆匆地将陈煜叫来商量。

张立本实在是找不到能拿主意的人了。

“真不是县尊干的？”陈煜半开玩笑道。

张立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好气地回应道：“这几天就死了两位朝廷命官，此等事情，放眼大乾都绝无仅有，若是本官干的，着急忙慌找你来做什么？”

“这件事就算老夫手眼通天，也断然瞒不下去，州府使君这两天就会下来问责。此事若拿不出个交代，怕是本官这脑袋也保不住了。”

张立本其实挺冤枉的，在他任上，被王县丞拿捏得死死的，根本就没行使过什么权利。

本来王县丞死后，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做些事情，谁料吴县尉也死了，还死在府衙的大门口，想掩盖都掩盖不了。

陈煜想了想，“县尊，咱们两个就这么想，怕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带我去看看两人的尸体如何？”

一开始，陈煜这没想参与这件事，一来是觉得自己参与不了，二来本就和他无关。

死了王县丞不重要，这位县老爷自己肯定会有办法和上面的人周旋。

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同，好死不死，他和这两位死掉的大人或多或少都有关联，也就是这位张大人还算是个好官，不然，将他拉出去顶罪，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至于那位使君如何，那就不得而知。

陈煜唯一清楚的是，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比起真相，当官的肯定更加在乎自己的官位。

拿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当平账大圣，简直在合适不过了。

王县丞的尸体早就被人领走了，陈煜只看到了刚死不久吴县尉的尸体。

说实话，长得和那个吴仁耀还真有几分神似，一看就知道是叔侄两人。

“县尊。”

仵作朝着张立本行礼，张立本问道：“情况如何？吴县尉到底是怎么死的？”

仵作老老实实回答道：“卑职检查了吴县尉尸体上的伤口，明面上看着是吊死的，但实际上真正的死因在胸口。”

说着，他将白布掀开，陈煜一眼便看到吴县尉心脏处的贯穿伤，触目惊心。

“之前将人取下来的时候没发现胸口处的血迹？”陈煜问道。

仵作看向张立本，张立本随即介绍道：“他叫陈煜，桃花村的打虎英雄，见他有勇有谋，让他当个都头。”

“原来是陈都头，失敬失敬。”

仵作回答道：“当时没有发现，说来奇怪，这伤口处检查的时候只有半指不到伤，应该是剑伤，对方似乎是个用剑的高手，一剑毙命，血都没流出来。”

高手？江湖？

陈煜不免有些诧异，大乾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复杂一些。

“王县丞也是如此？”

仵作点了点头，“全都是一样的伤口，可以判断，是同一人所为。”

陈煜忽然笑了，“县尊，若是能找到这般高手，靠着咱们的衙差能挡得住不？”

张立本嘴角一抽，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那也得先找到再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陈煜道：“大概吧，但仍然只是猜测。”

就看了看尸体，就问了两句话，就能猜到个大概？

不只是仵作，就连张立本也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府衙上下这些日子可没少为了这件事奔波，结果却一无所获，一点头绪都没有。

甚至都冒出鬼怪杀人的说法，说这两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张立本挥了挥手，让仵作先出去，而后问道，“你且说说，有何猜测。”

“县尊事情很明了，杀害这两人的人是个用剑的高手，这样的高手，靠着咱们府衙的兵力即便是找到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张立本点了点头，陈煜这话是事实，衙差们作威作福惯了，让他们去欺负老百姓，他们没话说。

可面对是一个能一剑取人性命，不留任何踪迹的高手，那就另当别论。

“回归到事件本身，明知道府衙没有办法找到案犯，更加清楚，府衙找到了案犯也无能为力，这足以说明，幕后之人，就是在用这个高手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张立本瞳孔一颤，“你是说，有人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杀害这两位只是幌子？”

“可以这么说，或者说，这是现如今最切合实际的推断。”陈煜继续道，“县尊可还记得，之前我任都头的时候，您让我破案。”

“但是，实际上，那个时候，你根本不在意真凶如何，靠着大人自己的本事，有能力将这件事掩盖下来。”

张立本一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廷有朝廷的政务要推进，哪有这么多功夫查这些。”

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煜和王珩有仇。

王珩死了，张立本能接手河西县是很多人都想看到的结果，故而，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

陈煜看破不说破，“所以，我也没动，县尊也没动，于是凶手便误以为，是这件事闹得还不够大，至少还没有到彻底吸引府衙注意力的程度。”

“稍后，吴县尉死了，死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谁人也掩盖不住，甚至就连州府都不得不派使君前来查看。”

“这下我们查也得查，不查也得查。从结果上看，对方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现在，县尊你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