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们回来了。”
邱广成快步进入了家门。
得知儿子回家了,邱母赶忙把炒好的菜又去热一热。
“妈,你们咋不先吃呢?”
“我们又没什么事,等你回家吃饭也是应该的。”邱母说道。
“邱师傅,这份工作感觉咋样?”
老邱摇着蒲扇风趣地说道。
“还好吧,我跑的这条线路开起来还真是个力气活。”
邱广成打开锅盖给母亲盛了一碗饭。
“嗯,赶紧吃饭吧,抓紧中午睡一会儿,下午好有精神专心开车。”老邱说道。
邱广成点了点头,转头又跟母亲说道:
“我下午大概六点半才能回家了,你们先吃到时候留一点给我们就行了。”
邱母摆了摆手不停地说道:“再说,再说”。
略显疲惫的身体催促着邱广成很快进入梦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邱广成洗了把凉水脸,驾驶中巴车驶向客运站。
也许是乘客都喜欢赶早的原因吧,下午的乘客明显少了很多。
到了三点半客运站都已经门可罗雀了。
“这下午看样子生意不太行呀。”邱广成心里盘算着。
想打破邱广成发呆或思考,除了一声强劲的吆喝,恐怕只有小姐姐的绵言细语。
“师傅,忙着呢?”
邱广成猛地抬头,只需这一眼,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瞬间精神焕发。
精致的鹅蛋脸,柳叶眉下杏眼含着温静的光,鼻梁秀挺,唇如浅豆沙晕染,纤细的双臂像浸了月光的白瓷,端凝里透着不自知的温婉。
哪来的美女?刚刚咋没有看到?
“要坐车吗?同志。”
邱广成扫去愁容换上了笑脸,掩饰兴奋故作一分矜持。
“不是。裤脚上溅了点泥得擦一擦,却发现没带纸,您这能不能帮忙找一点?”美女请求声中略带一丝尴尬。
“有呀!”邱广成慌忙从车上拿出那包新买的卫生纸。
“都拿去吧。”
“那多不好意思呀!”美女回应道。
“没关系,我车里还挺多的!”邱广成笑眯眯回应道。
“那谢谢师傅啦!”美女接过手纸往大门口旁的水池走去。
看着美女匆匆而又远去的身影,邱广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命运也许让我们还会见面吧。
这次美好的邂逅确实舒缓了焦虑,但是还不能解决问题。
因为,美女又不坐车。
时间已经接近四点二十了,整个车厢仅有两个乘客。
邱广成对此有点不太满意,他深知这么晚的班次,去乡下没多少乘客。意味着从乡下再返回客运站基本上就是空载回来了。
他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车站门口,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其实这一切,守店的喜哥都看在眼里。
“广成,你过来。”喜哥向广成招了招手。
邱广成快速赶来问道:“喜哥,有什么事吗?”
“嗯,我这里有一批需要送到石山乡水果店的苹果,本来打算明天让顺子送过去的。
我看你车上人不多,那这一趟就交给你吧。”
喜哥指着旁边堆的几十袋苹果说道。
“好的,喜哥!你把联系人姓名地址给我,我现在赶紧去搬水果。”邱广成说完,麻利地扛起两袋苹果往车上搬。
不多时,三十袋苹果顺利上车,喜哥写好了收货人具体信息交给邱广成。
“他的店就在乡的街道上,你直接送过去就行了。正常我找他们送水果去石山乡都是三毛钱一袋,这是九块钱,你收好。”
喜哥从小钱箱拿出了九块钱递给正在擦汗的邱广成。
“喜哥,不用的,算我帮忙呗。”邱广成连忙摆手道。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该多少钱拿着,这又不是帮忙的事,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邱广成笑了笑,接过了报酬。
随即上车,开启了下午客运。
到达了石山乡客运站下客,把苹果送到指定商家后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半。
不出所料,围着乡客运站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准乘客。
这回真的只能空载回家了。
路上的邱广成露出一丝微笑,第一天的营运终于顺利结束,看着挎着的那鼓鼓的钱包,不由得欣喜。
不过也庆幸今天喜哥能照顾下生意,让下午这趟来回不至于贴油钱。
归心似箭的驱使下,邱广成只用了半个小时赶到了家。
推开家门,看到母亲还在忙碌地做饭,就打了声招呼。
顾不得开车的疲惫,轻轻放下了小挎包,掏出捆扎好的纸币和车票。又倒出里面残存的一些硬币,开始清点起来。
一旁听收音机的老邱,默默关上收音机,生怕打扰儿子算账的注意力。
清点好钱票又计算好预估成本,邱广成一边在小本上登记一边汇报今天的“战果”:
“今日卖出车票38张,一共76元,加上水果运输费9元,全部收入是85元,扣除预估油费16元。今日毛利润69元。”
听闻此处,一家人不禁眉开眼笑。
要知道当时普通人上班工资也不过二百元,两个人去街上吃一顿也不过十几块钱。
普通一家的每月生活费三百块钱是完全足够的。
看着厚厚一沓红色的“块票”。
老邱也不由得发出感叹:“如果每天都能赚这么多就好了。”
邱母语重心长地说道:“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光想着赚钱,平安才是第一位。”
饥饿的邱广成笑了笑,迫不及待端起饭碗又扒拉起来。
晚饭后,怀揣喜悦的邱广成一边跟母亲收拾家务,一边又向母亲“指点江山”。
邱母虽然听不懂儿子说的运营,系统化为何物,但也不住地点头为儿子的滔滔不绝助兴。
“妈,等我赚到钱了,你最想要什么?”喜笑颜开的邱广成问道。
“我呀,不求什么,只求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行了。
你呀,多攒点钱找个对象,我还年轻,还可以带孩子。”邱母务实地回答。
“妈,对象的事我心里有数,不着急。您难道就没有愿望吗?”邱广成问道。
邱母停下手上的抹布活,望着泛着些许霉斑的席棚,眼中微含泪水,说道:
“广成,妈不想再担心房子漏雨了,妈真的羡慕大街上的楼房,咱以后一家子住上它,妈心愿就足够了。
住了大半辈子的瓦房,狂风暴雨的夜晚永远是邱母挥之不去的噩梦。
低矮破旧的瓦房犹如大海中一片柔弱的浮萍,仿佛随时都会在暴风骤雨中消散。
在邱广成的记忆中:住上小瓦屋,外面下大雨屋里必然下小雨。
一旦要下雨,连碗都会派上用场。
前世中,直到2020年老房拆迁才获得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住进楼房的邱母也没有了喜悦。
因为,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回想起这里,邱广成强忍住泪水,深深拥抱母亲说道:
“妈,我一定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