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启程

“来，介绍下，这位是邱广成。加入咱们石山乡线路成为第四位司机，大家欢迎。”小谢热情洋溢地介绍起来。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鼓掌，三位同行倒也频频微笑点头。

“来，这位是吴俊，人称老吴。”身着工装背心，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微笑地招了下手。

“这位是何嘉顺，我们都叫他顺子。”身材最瘦小的顺子推了推眼镜，主动向邱广成握起了手。

“这位是钱卫平……”说到此时，小谢停顿了下。

三人中最高大的光头司机，摆了摆手说道：“我是家里的老大，还是叫我小名大头好了。”

众人笑了笑，随后小谢从公文包拿出了一张城区道路图。

一边用钢笔标出了客运站到石山乡的最优路线，一边向邱广成耐心讲解着。

“我们这条线路单程虽然只有十五公里，但是路况不太好，路面凹凸不平且转弯部分较多，所以总耗时需要四十分钟这样子。

第一班上午七点二十和下午一点半，老吴的；第二班上午八点半和下午两点半，大头的；第三班上午九点半和下午三点半，顺子的；

还有个上午十点半和下午四点半，正好属于你的。”

小谢随即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蓝色的机打车票递给邱广成：

“每张金额是两元，一共一百张，一式两联。往返途中有人上车也要给票，进站下车也会严查车票。”

邱广成小心翼翼将车票放进挎包，拉好拉链。

真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没想到十点半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邱广成点了根香烟，仔细打量着整个车站。

原本这个车站之前是某大集体工厂的场地，1991年因经营不善而停工。到了1995年，客运系统改革，增设北南东三个城乡客运站进行试运营。

南路客运站负责南部四个乡的载客任务，但是仅有三条线路。

沿主干道往南行驶到城郊十字路口，往左转是石山乡方向，往右转是乘岗乡方向，一路向南方向就是黑河乡和竹岭乡。

其中石山乡和乘岗乡的司机都是一天两班，而竹岭乡路程遥远司机一天仅一班。

和邱广成客运经历最大的区别是：竟然没有要求配备售票员。

车站基本上清一色的大老爷们，需要负责全车所有事物打理，开车时想买瓶水都得自己下车。

虽然司机忙点累点，但是真省钱了。

就在邱广成故地重游中，时间也在慢慢流逝。

随着九点半一声汽笛，顺子开走了满载的中巴车，邱广成把车开到指定候车车位。

看着等车的乘客都只能在站内随便站着或闲逛，累了也只能找个台阶坐一会儿。

邱广成不禁感叹道：“条件还是一如既往的差点意思呀。”

停好车，熄了火。

顺手拿出了“金城——石山乡”纸质线路牌往前挡一放。

不必吆喝。

陆陆续续就有乘客提着大包小包往中巴车上赶。

邱广成拿出了车票，也开始了忙活。

不一会儿，中巴车已经坐满了人，还有想挤上车弄站票的，也都被邱广成劝下了车。

即将发动车辆时，站务安全员小孙拿着纸笔清点车内人数和车票并登记，邱广成拿出了路线图，又仔细看了看本次出发的路线图。

“到十点半了，该出发了。”邱广成看了下表，发动车辆，鸣了一声汽笛将中巴车缓缓开出车站。

微风袭来，吹动着倒车镜上的红绳。

邱广成仿佛又找回半年前的自己，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中巴车行驶到城郊十字路口，左转进入石山乡乡道。

原本平稳的水泥路进入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的中巴车左摇右晃。

“原本想着路况差，也没想过有这么差呀。”邱广成看着仿佛像被炮弹犁过一般的路面，不住地摇头。

重生前第一次来到石山乡也是2000年以后的事了。

虽然转弯多坡多，但是路面修的已经是水泥路了。

再说了，自己之前跑的是乘岗乡路线，走的是沥青路，偶尔路面出现几个大坑，可轻易顺便绕过。

今时不同往日，邱广成只好一点点适应着路况，默默记下路段的特点。

作为多年的老司机，只能用熟练的技术，尽可能提高乘客的舒适感。其他不可抗力的。

他，毫无办法。

四十分钟的车程分毫不差，中巴车准时进入石山乡客运站。

邱广成放下紧绷的神经，长舒一口气。

乘客陆续下站，邱广成提醒大家拿好行李。

顺便叫醒了几个还在睡觉的乘客。

看到又不方便拿行李的，顺便帮了把手。

在一声声道谢中，他高兴地点了点头，继而观察着石山乡客运站布局。

与其说这是个客运站，不如说是个停车点。乡道旁的一片大空地，大概可以停三四辆车，“石山乡客运站”站牌孤单地立在路旁。

然后，其他设施？

没有的。

如此简陋的客运站，邱广成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尴尬地笑了。

“卧槽，连个人影都没有，头一趟还能搞个空车回城？”

空旷的车站只剩下邱广成，单人，单车。

打破邱广成的纳闷只需要一声吆喝。

“这车走不走呀？”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几名挑着山货的村民快步走来。

“走呀，人上的差不多了就走。”邱广成回应道。

只见问话的村民，扁担一放，径直跑到对面的巷子。

不一会儿喊出一大群人。

原来，这些都是候车的乘客。

夏天将至，气温也渐渐升高，中午的太阳已经酷热难耐。

客运站附近又没有能够遮蔽太阳的地方。

倒是对面小巷子里面，有块空地拥有浓密的树荫。

久而久之变成了实际的候车点。

熟练的司机每次到达石山乡客运站都会主动到小巷子喊人坐车。

邱广成笑着摇了摇头，又喃喃自语道：

“我说怎么看不到人呢，原来都躲树荫去了。”

返程的一趟也是满满当当。

邱广成依旧小心翼翼驾驶着中巴车，行驶在通往县城的道路。

路旁偶尔有几个招手的乘客，邱广成只能放缓速度朝他们摆了摆手。

这趟车确实满座了，开的真不是公交车。

经过了十字路口，仅仅过了五分钟，中巴车进入了熟悉的车站。

站务安全员引导着车辆到下客区，熟练地上车清点着人数和车票。

等到乘客下车各自离去之后，邱广成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二十。

拿出毛巾擦了擦鼻尖的汗滴，自言自语道：“走，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