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观棋有点印象了。
他记得几年前自己出门挖矿的时候，的确经过了一个村落。
那村落被山贼洗劫一空。
一个面黄肌瘦、奄奄一息少女，趴在死人堆里哭。
莫观棋见她可怜，就分了些食物和水，又留下了一把砍刀。
但他也明白。
一把砍刀可活不到现在，也成不了筑基。
想来是被青雷宗的哪位长老看中天赋，带回了宗门。
“这几年伙食不错？长回来了，挺好。”莫观棋笑笑。
“师兄需要我投降吗。”名叫窈娘的师妹，很有礼貌地问他。
“那倒不用，全力而为，是给对手的尊重。”
窈娘沉默了一下，过了几秒钟，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莫师兄。”
“我是体修，师兄现在可以给自己拍符了。”她认真地说。
“我没钱。”莫观棋无所谓的笑笑，“所以没符。”
“那师兄的法宝呢，或者本命偃甲呢。”
“太沉，影响我喊救命的速度。”
“……我明白了。”
窈娘将背后的长刀取了出来。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刀锋之上，折射起金光。
只不过，她却将长刀放在了地上。
莫观棋愣了一下。
这把刀已经伤痕累累，上面的刀刃已经崩碎了好几块。
但是却很干净，似乎每天都会被人用刀油擦拭，所以显得很亮，很锋利。
平平无奇的下品法器，平平无奇的砍刀。
但莫观棋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当年送她的那一把。
用到了现在？
“师兄不用法宝，我也不用。”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但我的拳很重，怕收不住，师兄真的要小心一点。”
莫观棋笑了笑，终于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轻轻招了招手。
“来吧。”
……
看台之上，白云裳不知何时悄悄攥紧了衣角。
坏蛋，这次可不一样啊。
对方是货真价实的体修。
直感告诉她，这个少女很危险。
为什么不召唤偃甲呢？
似乎感受到了她心中的紧张。
身边传来了陆小小天真烂漫，却又满不在乎的声音：
“放心吧云裳姐，师兄可强了呢~~”
“你师兄不过筑基五重，就算再强又能怎样？”
“安啦安啦，当时魔……么么哒派了那么多杀……傻乎乎的人追我们，师兄可是全都解决掉了呢。”
“欸？”
么么哒派了傻乎乎的人追你们？
白云裳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她只是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场上——
大概是对莫观棋之前偷袭的行径极度愤慨。
看台的加油助威声，几乎一边倒地汇聚在窈娘那边。
“打死他！”“师妹加油！”“干掉这个不讲武德的家伙！”
窈娘没有在乎台下的聒噪。
她看着莫观棋眼中的笑意——那甚至说不上是笑意，反而是鼓励更多一些。
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
“师兄，小心了。”
伴随着一声轻吒，莫观棋只感觉眼前一花！
下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纤长的美腿。
向他的头部横扫而来！
莫观棋轻轻挑眉，身躯后撤一步，险之又险躲过这记要命的高鞭腿！
紧接着提膝拦肘，挡住了对方的翻身踢！
搨掌正撞上一个阴冷的勾拳！
前手又起，劈头就是一掌按下了对方的膝撞！
瞬息之间，已经拦下了接连不断的进攻！
窈娘微微愣神，就连她也没有料到——
自己狂风骤雨般的进攻，竟然被对方轻易化解！
可就在她攻势放缓的刹那，莫观棋眼神微冷，手臂猛地抡起！
少女瞳孔骤缩！
和妖兽生死相搏带来的本能，让她汗毛直立！
窈窕的身躯生生扭转，向后暴退！
空中掀起厉啸！
莫观棋那一掌自上而下，犹如咆哮而出的猛虎！
擦着她胸前鼓鼓囊囊的白色轻衫，狠狠轰在了地上。
“砰！！！”
灵气凛然，碎石崩裂！
被阵法加固过的青钢岩，竟然被硬生生砸出了蛛网状的裂纹！
这声巨响，令台下的呐喊声骤然一顿。
之前还在嘲讽莫观棋偷袭、不讲武德的家伙，此刻都傻愣在原地。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刚才两人交手的动作。
有些弟子甚至背脊发冷——
倘若将他们自己代入莫观棋的境地，莫说是反击。
面对少女恐怖的进攻，只需一个照面，便会被放倒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裁决席上，贾归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他怎么可能挡住筑基九重体修的进攻！”
“坐下。”带着朦胧醉意的声音传来。
“抱……抱歉。”
听着耳畔的声音，贾归额角冒汗，猛然惊醒。
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坐了下来。
百里南风放下酒碗，随手抹掉唇角的酒渍，笑道：“不愧是炼器的老手，对于灵气的操控近乎变态。”
“在拳脚相交的一瞬，猛地提升灵力至一点，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他不是体修，却看穿了小丫头的所有进攻。”
“小端木，你的这位师弟，可真是个怪物啊……”
……
逼退了窈娘，莫观棋缓缓起身。
轻轻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
小姑娘劲儿真大。
硬碰硬真不一定打得过哎。
他看到窈娘在笑。
那不是恐惧，不是惊疑，不是困惑。
而是很开心的笑。
笑啥？终于找了个能打的么？
“疾风步！”又是一声轻吒！
窈娘脚下灵气集结，如同鬼魅般的身形暴冲了过来！
莫观棋却乐了。
果然是疾风步。
体修，没几个不学疾风步的吧。
不知道这玩意儿在转身变相的时候有延迟？
莫观棋双腿微屈，重心压低，双拳如铁钳般护住下颌——
标准的拳击守势。
下一刻，少女裹挟着罡风的直拳砸在他交叠的小臂上，竟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借着反震力旋身侧步，少女第二拳已至面门！
莫观棋突然压低重心，左肩猛沉，右勾拳如毒蛇吐信般从对方肘关节缝隙钻入！
化作上勾拳直取下颌！
少女勉强闪身躲过，可正是因为突然变向，导致疾风多滑出半步，才稳住了身形！
可就是这半步，让她露出了破绽！
莫观棋右手如蛇般缠上对方手腕，左手扣住肘关节向后猛折，闪身绕后！
右臂如铁箍般勒住了她的脖颈。
双腿盘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背后！
裸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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