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在牌桌上掀桌子。”沈学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我们就只能在牌桌下面把那个最想掀桌子的人,给彻彻底底地废掉。”
“苏董,我需要你立刻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我知道,他那个所谓的钻石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专门用来洗钱和进行非法利益输送的白手套。”
“而他最大的资金来源就是你叔叔苏振华,通过各种违规的关联交易从华能集团内部偷偷挪用出去的巨额款项!”
“沈学峰!”
“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想在南江安安稳稳地,为老百姓办点实事的小干部,所以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来砸我们南江市三百万父老乡亲的饭碗。”
……
与此同时。
南江市市委大楼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省纪委副书记,马卫东亲自带队莅临南江检查指导工作。
市委一号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好像能拧出水来。
马卫东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如鹰的眼睛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同志们,我这次来南江主要是受省委主要领导的委托,来了解一下我们南江市近期的一些重点项目尤其是那个总投资号称超过一万亿的‘南江新城’项目。”
“这么大的项目这么大的投资省委很重视,社会各界也很关注,我们纪委的同志更要提前介入,全程监督确保我们的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确保我们的项目经得起历史和人民的检验!”
“马书记,您来得正好!”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热情和恭敬。
“我们南江市正准备成立一个由市纪委,市审计局和第三方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共同组成的‘南江新城项目廉政监督委员会’,我们正愁找不到一个有威望,有能力,有担当的领导来担任这个委员会的主任。”
“您能不能受累屈尊,亲自来为我们这个项目保驾护航?”
轰!
他死死地盯着沈学峰似乎是想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心虚和伪装。
然而他失望了。
那双眼睛清澈得好像一汪古井,波澜不惊坦荡得让他这个见惯了各种魑魅魍魉的老纪检都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
“好!”许久,他才缓缓地开了口那声音铿锵有力仿若金石交鸣!
“既然学峰同志有这样的决心和魄力,我马卫东要是再推辞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这个主任我当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那个,亲手把绞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的年轻人。
只有姜画眉从沈学峰那平静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冰冷杀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开始下棋了。
而且这一次他要下的,是一盘足以让整个南江省都为之天翻地覆的惊天大棋!
当天晚上。
沈学峰在南江宾馆设宴款待马卫东一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沈学峰缓缓地端起了酒杯走到了马卫东的面前。
“马书记,我敬您一杯。”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醺。
“我们南江市底子薄基础差,干部队伍里也难免会出现一些思想跟不上趟,甚至是以权谋私的害群之马。”
“以后我们南江市的廉政建设工作,还要请您这位老领导多多费心多多敲打啊!”
“学峰同志,你太谦虚了。”马卫东皮笑肉不笑地跟他碰了一下杯。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刚才处理完,城北区那个魏正雄的案子嘛手段很雷霆效果也很好嘛。”
“那都是些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沈学峰缓缓地摇了摇头。
“真正的大鱼往往都藏在最深的水里。”
也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玩味的笑容。
将手机不经意地递到了马卫东的面前。
那是一条刚刚才从某个海外的独立新闻网站上,推送出来的最新消息。
《震惊!华夏能源巨头高管之子,涉嫌百亿跨国金融诈骗国际刑警组织已正式发布红色通缉令!》
新闻的配图正是苏振华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儿子苏子昂!
马卫东那双总是充满了审视和威严的瞳孔,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猛地一缩!
他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
“马书记,您看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沈学峰缓缓地收回了手机,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马卫东的心脏里。
“我听说这个姓苏的公子哥在非洲的那个烂摊子,背后最大的一个资金盘,好像就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
“而那家离岸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恰好就在我们南江市,而且跟我之前办的那个魏正雄的案子,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学峰的声音不大,却好比在马卫东那本就已经波涛汹涌的心湖里,又投下了一块足以砸穿湖底的万钧巨石!
魏正雄!
那个刚刚才被他马卫东拿来敲打沈学峰的名字,现在却变成了一把由沈学峰亲手递过来的,烧得通红的烙铁!
他可以不在乎一个远在非洲的骗子,也可以不理会一桩发生在海外的金融丑闻。
但是他不能无视一个,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与省内重大贪腐案件有牵连的,涉案金额可能高达百亿的洗钱网络!
这已经不是站队的问题了!
这是立场问题!
更是他这个省纪委副书记,绝对不能触碰的政治红线!
他要是敢把这盆脏水给捂下来,那都不用沈学峰出手,只要魏正雄的案子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第一个被拖下水的,就是他马卫东!
“学峰同志,你给我看的这个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马卫东缓缓地放下了酒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股仿似要将人灵魂都彻底看穿的锐利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