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整个南江省,恐怕,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不用。”
沈学峰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平静得有些可怕。
那双,总是像古井一样,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此刻,也只剩下了一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冻结的无尽深寒。
“画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帮我,准备一辆车。”
“最快的车。”
“好!”
姜画眉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留下。”
沈学峰缓缓地转过身。
他静静地看着她。
“市里这边,刚刚稳住。”
“稀土集团,也才刚刚,开了个头。”
“你必须,留下来,帮我,看好这个家。”
姜画眉的眼圈,在瞬间,就红了。
她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总裁。”
沈学峰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但是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审视和探究的女人身上。
“南江市这边的事,就暂时,先拜托你了。”
“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
“能看到,一份,让我满意的,关于稀土集团的初步规划方案。”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
那字里行间,所透出来的却是一种,不可撼动的命令。
凌雪那张,总是像冰山一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欣赏”的神情。
“你的私家车,太慢,也太扎眼。”
她缓缓地,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
“我的人,已经,联系了东部战区的空军。”
“十五分钟后,会有一架,军用直升机,在市委大楼的楼顶,等你。”
“两个小时之内,可以,把你,送到,你们县城的任何一个地方。”
姜画眉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无比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人!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过,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通天的手腕!
一句话,就能,直接,调动,隶属于东部战区的军用直升机!
“谢谢。”
沈学峰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道了声谢。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办公室的门外,走了出去。
那背影,决绝,而又,孤独。
仿若一头,即将,奔赴战场,准备,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捍卫自己最后一片领地的孤狼。
……
轰鸣的旋翼,撕裂了南江市上空,那片,总是灰蒙蒙的天空。
军用直升机,就像一头,墨绿色的钢铁猎鹰。
朝着兴隆县的方向,风驰电掣般,飞了过去。
机舱里,死一般的寂静。
沈学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他的手里,握着那个早已,被他给盘得包了浆的旧手机。
现在他唯一的信仰塌了一股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滔天戾气从他的身体里疯狂地滋生蔓延!
他缓缓地拿起了那个军用的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了那个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拨打的号码,电话几乎是在响起的瞬间就被接通了。
“是我。”
赵东来那总是像岩石般坚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赵队。”
沈学峰的声音,沙哑,而又,冰冷。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秦峰。”
“我要知道,他从离开南江市开始,所有的行踪。”
“他联系过的每一个人,打过的每一个电话,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
“是!”
电话那头的赵东来,猛地一愣!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能,清晰地,从沈学峰那,平静得,近乎于,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里。
感受到一股,足以,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疯狂杀意!
“还有。”
沈学峰的声音,顿了一下。
“通知你手下,所有,还能动的人。”
“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兴隆县。”
“封锁,所有,出入县城的路口。”
“没有我的命令。”
“一只苍蝇,都不能,从兴隆县里,飞出去!”
“是!”
赵东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他知道,出大事了。
出足以让整个南江省,都天翻地覆的惊天大事了!
……
兴隆县,平安镇,沈家村。
那个坐落在村口,早已,有些破败的小院,此刻,早已被,三层外三层的警戒线,给彻底,封锁。
十几个从县里,紧急抽调过来的刑警,正在院子里紧张地进行着现场勘查。
沈学峰面无表情地从那架足以让整个县城都为之侧目的军用直升机上,走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跟那个早就已经,等候在村口一脸惶恐的县委书记尹日明打任何招呼。
他一个人静静地走进了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沈学峰缓缓地蹲下身,他用手指轻轻地沾起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奶奶的血。
“噗!”
一口猩红的鲜血,猛地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染红了身前那片冰冷而又绝望的土地。
“学峰!”
他将一个用物证袋密封好的烟头递到了他的面前。
“沈书记,这是我们在床底下发现的。”
他知道天要塌了!
“沈书记!”
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想要搀扶。
“滚。”
他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那个同样脸色惨白的县公安局长身上。
“立刻对全县所有的旅馆,酒店,和娱乐场所,进行拉网式排查。”
“任何持有外地口音,和可疑身份的人员,一律给我先控后审!”
“是!”
公安局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疯了。
但是他更知道,这把火,已经彻彻底底地烧起来了。
谁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谁就得,跟着一起陪葬!
安排完这一切,沈学峰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早已被他给视作禁地的院子。
他坐上了那辆早就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军用吉普。
“去县招商局。”
开车的是赵东来手下的一个特战队员。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猛地一脚油门!
军用吉普像一头发了疯的钢铁野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朝着县城的方向疯狂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