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波哥,老村长现在人在哪?”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饭,随口问了一句。
“在村里了。”王波回道。
“那他现在怎么样?”我关心的问。
“不怎么样,在这个村得罪了刘友,还能有啥好。”
王波从炕头一个杂物盒里拿出一包红塔山,准备点燃一支。
“就知道自己抽,也不知道让让小李书记。”
凤姐没好气的瞪了王波一眼,这时王波才反应过来,准备给我递烟:“小李书记不是在吃饭嘛。”
“吃饭人家可以等会儿再抽,你...”
“凤姐,我不会抽烟。”
见凤姐还要训他,我开口打断,婉拒道。
“小李书记不抽,你也别抽了,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晚上怎么睡?”凤姐一把抢过王波叼在嘴里的烟。
王波无奈,只好放下手中准备划燃的火柴,表情略显不耐,却不敢反驳。
“老村长都已经瘫痪了,刘友还在为难他们?”我问。
“也算不上为难吧,出车祸后,保险公司赔了一些钱,这些年看病也花光了。
老两口没孩子,二叔又瘫痪了,种不了地,就只能靠着外包那点地租过日子。
你也看见了,我们村本来耕种的地就少,还都是山地,根本不值什么钱,自己种也就勉强维持个吃喝,包出去,给不上什么价。
还要买药看病,日子挺艰难。”
提及此事,凤姐的脸上浮现一抹忧愁与心酸。
“是呀,要不是你凤姐心肠好,经常送一些米面粮油过去,二叔他俩都吃不饱饭。”王波道。
“都是自家亲戚,那是你亲二叔,咱们不帮还指望外人帮呀。”凤姐撇了王波一眼,说。。
凤姐是那种典型的热心肠,心地善良,又懂得大是大非,这种女人在农村很少见。
一番话,也让我对她的好感再次提升了一个高度。
这个村子的人本来就贫困,自己吃喝勉强维持,她还愿意去帮助别人。
虽然是亲戚,但那是王波的亲戚。
儿媳妇连公婆都不愿意赡养的人,比比皆是,可凤姐却愿意帮助堂亲,这份心很可贵。
“像老村长这种情况,应该能领到低保才对吧?”我沉默了两秒,开口询问。
嘴上这么问,心中也能猜到,王德全得罪了刘友,估计刘友是故意刁难他,不给他申请。
“刘友不给办。”王波道。
“那不就是故意刁难老村长吗?”
刚才凤姐说不算为难,可这不算为难,又算什么呢?
“不算故意刁难。”
凤姐摇了摇头,解释道:“在我们村,拿不到低保的贫困户太多了,二叔不是个例。”
“据我所知,你们村在整个丰林乡,低保人数最多的村呀。”
对于这件事,我心中有答案,只不过一直以来是我的猜测,我要确定一下。
“不知道呀,刘友说低保名额有限,县里财政困难,不给审批。”凤姐闻言,眉头一皱。
此时,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那我知道了。”
看来在这个村,能领到低保的标准,不是贫困户,而是刘友的亲属。
刘友就是在吃村民们的人血馒头!
吃完饭,我主动想帮忙收拾餐桌,凤姐百般阻拦。
又聊了一会儿,我才离开。
凤姐夫妇将我送出大门,热情的说:“小李书记,以后你就到家里吃饭,别总吃泡面,听见没?”
“知道了,谢谢凤姐,波哥。”
天色已经黑了。
我没有手电筒,借着月光,我朝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脑袋里一直在胡思乱想着。
刘友是真正的村匪恶霸,贪赃枉法也就算了,还有涉黑情节。
我现在已经得罪了他,一个人在这五南村,我觉得自己走夜路都需要格外小心。
担心突然窜出来个人,给我一闷棍。
毕竟,王德全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不仅要面临被刁难排挤的苦,可能还会有人身安全的危险!
晚上。
我躺在办公室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转辗反侧,很难入眠。
我个子高,这张小床根本不够长,平躺躺在上面,脚是空在床外的。
侧躺躬身睡,又觉得不舒服。
换了一个陌生环境,心里又装着一大堆乱事,莫名有些烦躁。
说实话,我很是怀念在汉江工作的那段时间。
下班到家,林彤已经准备好了可口佳肴,吃过饭,我们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
困了,就躺在舒服的床上相拥入睡,还能通过交织缠绵的方式,释放着爱意与生活压力。
那段时间,生活的每天都很幸福,也有希望。
美好回忆的片段在脑海中翻滚,我有些憎恨陆凯,就是因为他,我才被调到了丰林乡,与梦想中大城市脱轨,与喜欢的人分别。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林彤的那通电话。
她说她后悔了,想要回到我的身边。
那次电话结束,她还给我发了很多条求和短信,我没有回复,也将短信删除了。
心里深处仍然对林彤有感情,可终究是过去式了。
人嘛,要向前看。
我无法接受这段感情的背叛,也无法再接受林彤这个人。
‘咣当,咣当..’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玻璃发出声响,像是被什么风吹得晃动。
我的床,紧挨着玻璃,声音在这寂静深夜格外刺耳。
我坐起身,以为是窗户没有关严,准备查看一番。
正当我的手触碰到窗户把手时...
突然!
一个‘鬼影’冒了出来,那张脸在白光的照耀下,格外突兀,面部狰狞,吐着舌头。
“我草!”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个激灵,我慌忙倒退几步,心脏也‘怦怦怦’的剧烈跳动。
额头冷汗渗出。
整个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竖立。
这是闹鬼了?
缓了好几秒,我才冷静下来,注意到,那打在他脸上的光,是一只手在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射。
这是一个人!带着面具的人!
“你是谁?”我深吸一口气,抄起了办公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
手里拿着武器,心里能够寻求到一些安慰。
“呜呜呜...我是冤死的..跟我去黄泉路上做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