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总,我们能给您提供的最大优惠,还是地方税收减半。”
经过我几天的调查和了解,我认为,即便相差一半的地方税,廖光辉也会选址在丰林乡。
“啊?”
我此言一出,廖光辉和刘国富都向我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在来之前,我和刘国富商量的是给廖光辉七成减免,但到这里,廖光辉态度恶劣,又再次狮子大开口,也让我的脾气上涌。
决定就按减免一半来谈。
“刘乡长,你从哪搞了个毛头小子,过来跟我扯淡呢是吧?”
廖光辉冷哼一声,脸色愠怒:“你们要是这个态度,趁早哪来回哪去,你们苏芸县长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特意搬出了苏芸,想要给刘国富施压。
对此,刘国富没有回答,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满眼的疑问。
“廖总,你先别急,听我说。”
说着,我拿出地图,走到了廖光辉的面前:“你说我们丰林乡要政策优惠没优惠,我承认,力度确实不如梨花镇。
但可不是要位置没位置啊,如果我们这的位置不好,廖总早就跟梨花镇签约了,也不会等这么久,对吧?”
被我戳中心声,廖光辉没有反驳,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向了地图。
“丰林乡紧挨331国道,北达红旗镇,东通马家乡,南临火花镇,再包括我们五星镇和丰林乡,都是粮食高产地区,也是廖总您的客户集中区域。
而丰林乡,就处于这个中间位置,应该算得上廖总商业蓝图中,得天独厚的战略要地吧。
粮食烘干后,顺着331国道以西,就是国有储备粮站,也是廖总的销售点。
廖总把厂子建在丰林乡,事业一马平川啊。”
我拿出一支笔,在地图上给廖总画出几条路线,又将几个重要地点圈上。
“呵呵呵...”
听我介绍完,廖总呵呵一笑,没有否认。
我讲的这些,作为在这条路线上经营多年的廖光辉,当然更清楚。
“你说的没错,丰林乡位置是好,但梨花镇距离丰林乡不到二十公里,可一年的税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廖光辉手指梨花镇,反驳我:“十几万块钱,足够我公司粮运一个秋天的油费开支,远一点又怎样?”
“廖总,这段路什么情况我去考察过一遍都清楚,您跑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从丰林乡到梨花镇,开车距离在二十公里左右。
但这是一条乡路,道路破烂不堪,开小车还可以勉强通过,但运粮车都是大货车。
这种车根本走不通,抛除路况不说,狭窄的小路,如果对向来车,就会出现交通堵塞的情况。
大货车只能饶国道,如果是走国道,距离可不是二十公里,而是将近一百公里。
油费,时间计算在内的话,他建厂梨花镇,更不合适。
廖光辉紧锁着眉头,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一番:“新来的?”
“嗯。”我点头。
“你们丰林乡终于来了个干实事的人...可这一年起码十几万税,也不是小数目啊。”
廖光辉这番作答,显然已经认可了我的说法。
我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台阶,找一些心里平衡。
“廖总,我们税收的优惠已经尽力了,但是,我们乡还是很有诚意的,愿意给您一个更大的实惠。”我说。
“什么意思?”廖光辉疑惑地问。
“我们乡准备跟你签独家,这可比税收减免更实在吧。”我笑着问他。
闻言,廖光辉陷入沉默。
在我的目光注视下,他的表情从凝重到平静,最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嗯,还是你小子懂我啊。”
做粮食产业的,不止有廖光辉一家,他只是行业中最出类拔萃的而已。
但如果丰林乡的位置被他的其他同行选中,而他自己选择在梨花镇建厂,那么,他的事业将受到打击。
选择梨花镇的话,他的运输成本将提高很多。
农民卖粮食,都会选择价高的,只要同行将对比节省下来的运输成本用于提高收购价的话,廖光辉会失去大量客户。
但如果他能垄断丰林乡这块‘战略要地’,便可为自己的产业增加一条护城河。
“廖总,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去乡里把合同签一下吧。”
听到要签合同,廖光辉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刘国富后,淡淡的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给你们答复。”
“廖总,你不签的话,如果....”
我想要继续逼单,可廖光辉却开口打断了我:“不急,就这一两天。”
“不差这两天,等等廖总的答复吧。”这时,刘国富也开了口。
见状,我没有再说。
但廖光辉看向刘国富的那种‘暧昧’目光,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妙。
.....
第二天。
刘国富将近十点多才来到乡政府,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像是没醒酒的状态。
“小梦啊,你来一趟,有份合同给我编辑一下,一会儿要用。”他走到我们所在的办公室,叫走了许梦。
没多一会儿,一台奥迪汽车停在了乡政府的门口。
这台车我见过,昨天就停在廖光辉的厂房前。
看到他的车停下,我的目光顺着窗外望去,果然,来的人是廖光辉。
看样子,刚才刘国富让许梦打的合同,就是要跟廖光辉签署的。
我的心情说不上来,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这是我谈下来的,可到了最后的时刻,刘国富却没有叫我参与,甚至是刻意回避我。
十几分钟后,我看到许梦走回来,我也站起身,朝她走去:“许梦,有点事想问问你,出去说呗。”
“哦,好。”许梦微微点头,跟着我出了办公室。
站在走廊,看着周围无人,我压低声音问:“合同是跟廖总签的吧,最后税收减免定在多少?”
“昨天不是你跟刘乡长去谈的吗?刚才廖总在办公室还夸你有能力来着呢。”许梦笑着反问。
“当时没敲定,我想知道,最后定的是多少。”我严肃的看着她,问。
“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