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浴所,胡少杰将我带到旁边的一家小餐馆里。
现在不是饭店,里面人不多,胡少杰随便点了几个菜,他问我:“陈平,喝酒吗?”
“会喝一点。”
“会喝酒好啊,以后很多事情都是要在酒桌上面谈的。”
胡少杰露出笑容,要了瓶种子酒。
“这酒柔和,喝着不烧心。”
他给我面前的小酒盅内倒了一点,然后示意我尝一下。
我一口闷下去,感觉整个喉咙都要烧起来了。
连忙夹了点凉拌海蜇放进嘴里,去去嘴里那股辣味。
“哈哈。”
胡少杰被我逗笑了两声,也将杯子中白酒一口闷下。
喝完后,他吐了一口气,除了脸红了一些,其它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喝上了,杰哥,怎么也不等我。”
没一会儿,阿狗来了。
他与我想象的那些催债的完全不同,整个人没有一点凶悍的感觉,穿着格子衬衫,戴着个金丝眼镜,脸上带着文质彬彬的笑。
这样的人竟然会被别人称作疯狗?
要不是他喊了句“杰哥”,我还以为他认错人了。
我觉得他做水疗师傅前途更好一点,那些女人绝对爱惨他了。
“阿狗来了,我向你介绍一下,你旁边那位是我们公司新招的员工,叫陈平,胆子挺大的,也敢拼,阿狗你得带带他。”
胡志杰对着阿狗介绍道。
阿狗上下打量我了两眼,挠了挠头,说道:“可以呀,杰哥,那我这边多一个人钱怎么分呢?”
“你看着给吧,一个新人,什么也不会,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让他入行。”
“知道了,杰哥。”
阿狗拿起杯子,向我示意。
我有些慌张的也举起面前酒盅,可是我忘了里面一点酒没有。
就这样,我们完成了一次碰杯。
阿狗眼尖,指着我的杯子道:“你这杯子里一点酒都没有,和我喝酒这样不太好吧。”
我顿时尴尬起来,连忙将杯子里的酒倒满,向他示意一下,然后一口气喝掉,辛辣感再次充满我的喉咙。
阿狗这才点点头,夹起菜来。
“陈平,叫声狗哥。”
胡少杰见我不说话,拍了拍我的手臂。
我看了看狗哥,叫了他一声。
阿狗摇摇头。
“狗哥这词听着怪怪的,我叫王志豪,以后还是叫我豪哥吧。”
我点头又叫了一声豪哥。
见我两个气氛正浓,胡少杰拍了拍腿站了起来。
“今天我就是让你们两个见一面,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最近公司扩展业务,风华洗浴又刚开业,事情多的很,你们两个年轻人先聊,我先走一步了。”
“杰哥真是个大忙人,下次和你喝酒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王志豪擦了擦嘴道。
“哈哈,等事情忙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阿狗你干业务的同时别忘了去夜莺会所望望,那里施工进度慢的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杰哥,我待会就去。”
“那就麻烦你了,走了。”
临走前,胡少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好好干,随后潇洒点了根烟出了餐馆。
眼下,这桌子上就剩下我和阿狗两人。
阿狗一直往我杯子里面倒酒:“之前干过这行没有?”
“没有。”
我老实回答道。
“那好吧,待会儿带你去试试,然后带你去街口转一圈,让你开心开心。”
我知道街口那里是什么地方,鸡窝,张雅和我说过。
“我不去那边。”
“为什么?”
“因为不干净。”
“哈哈,干我们这一行哪个身上是干净的。”
阿狗的胃口很好,我和胡少杰几乎没怎么吃桌子上的东西,他嘴不停动着,将桌上食物不断消灭着。
我看的人都傻了。
他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的下,就硬往肚子里添,好几次我都听到他要呕出来。
将最后一块青菜放进了嘴里,他嚼都没嚼就直接吞下去,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吃饱了。”
阿狗,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像是三月怀胎一样。
他看出了我眼中的惊讶,拍了拍自己肚子:“就是这种吃撑的感觉才踏实,就像挣钱一样,一定也给它往死里挣。”
我点了点头,心里这是什么歪道理,要是把胃给吃坏了,那不得亏死,他这样的不浪费我感觉更像是强迫症一样。
临走前,胡少杰已经把账结过了,阿狗骑着电瓶车带着我们走街串巷。
路上,他问我:“陈平,你知道夜莺酒吧会所吗?”
我说我不知道。
阿狗脸上露出骄傲:“那可是整个江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吧,比风华洗浴还要大得多,等里面装修好了,这酒吧就是公司的印钞机。”
“那等营业了,一天得赚多少钱。”
“少说也有几十万吧,那里面还有一点我的股份在里面,等它开业,金融这一行我也决定不干了,安心养生,然后继续投下一个公司项目。”
阿狗嘴里哼着小曲,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斌哥和胡少杰把我放在这一行了,他们肯定知道阿狗的想法,所以才会选择让他带新人。
阿狗电瓶车骑得飞快,很快我们就进入到了夜莺酒吧。
外面“夜莺”的招牌此时已经竖立起来了,这层娱乐会所足足有七层楼高,我站在下面望着这个庞然巨物,觉得气派无比。
里面有不少的工人,但他们此刻都在地上躺着,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刷着墙漆。
阿狗见到此场景,眉毛皱了皱,这样的施工态度进度能不慢吗?
他将工头喊来,严肃质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搞什么东西,公司请你们过来是花钱的,你们这样弄尾款想都不要想。”
工头是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他有苦说不出,知道阿狗是公司里的人,无奈解释道:“不是我们不干活,最近老是有人投诉我们,说我们施工声音太大,影响周围人休息,
所以打孔安装吧台那些事只能暂时停下来,不然城管一直来,一来就这我们要钱,多少人就罚多少钱,我都自掏腰包好几次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狗听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还有这些事情,这城管是吃饱了撑着吧,你们也不用管他,先干起来,这样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城管要来,就打电话给我。”
“那罚的钱……”
工头扭捏道。
“之前的事情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城管来就打电话给我,我来解决晓得吗?”
“好好好,晓得了。”
有阿狗的这句话,工头也不再畏畏缩缩,既然有人承担包袱,那他就尽管干。
很快,打孔机的声音就在夜莺会所响起,这声音,确实大。
阿狗和我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抱怨道:“这都是些什么事,斌哥也不管一下,他要是打声招呼,哪会有这些破事。”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投诉的。”
我忽然张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