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早一步去御书房了。”
“既然衙内困得厉害,何不找个暖和地方睡一觉去?”武大郎很贴心道。
“滚!就你还想陷害某家?”
“咳咳!——”高太尉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低声说了一句:“一会儿多吃、多看,然后装哑巴!”
说完,高太尉快步走到队伍最前面,这时有公公高声道:“百官依次进殿!——”
走进集英殿,武大郎与高衙内席位在第三排靠近一个柱子边上,很适合开小差,高衙内更是很不客气地直接斜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陛下驾到!——”
百官躬身迎接。
“免礼,坐!”
刚做好,武大郎就看到徽宗桌前紧挨着坐了两个人,蔡太师他认识,另一个想来应该就是童贯。
武大郎用肩膀碰碰高衙内,低声道:“衙内,蔡太师对面那个就是童太尉了吧?”
“嗯,现在应该叫童枢密使了。”
“没问你官职,我就好奇了,他一个太监怎么会有胡子的?难道阉割的不干净?”
“贴的呗,朝堂上谁不知道,我说你有病啊,管人家胡子做什么?开吃,吃饱了好睡觉。”高衙内一副纵欲过度模样。
此刻,百官在徽宗的示意下开始吃酒,别的不说,高衙内这货就是听爹的话,自从开席,就闷头干饭,别人想给他交流一下,他理都不理,只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武大郎。
武大郎虽然也不与别人交流,不过却如他一般一直闷头干饭,而是不停观看四周,这些个当官的都是几个人一群,或互相劝酒,或指着徽宗那边窃窃私语,与民间茶楼酒肆间的场景并无二致。
“诸位爱卿——”徽宗端杯起身,下面所有人立即回到各自位置,徽宗扫视一周,微笑着点头道:“枢密使久在边关,为朝廷出兵放马,今日归来,是有大好消息要对大家讲,你们也都知道,历代先皇无不为幽云丢失而痛心疾首,为了收复幽云,历代前贤也付出了许多努力,然而夙愿终未实现,现在我大宋在枢密使的一番苦苦征战下,眼看收复幽云有望,来!干一杯!”
说完,徽宗一饮而尽,然后百官也不敢迟疑,无不一口闷掉杯中酒!
“好!痛快!哈哈哈!”徽宗豪迈地再接过李彦端过来的第二杯酒:“元日休沐,本该让诸位爱卿与家人共度,不过此等好消息朕实在等不及要与众爱卿共享,来!再饮一杯!”
两杯酒下肚,徽宗才转身拉起童贯的手道:“枢密使,你来为众爱卿讲一讲你收复幽云的打算。”
“是!——”
童贯抖了抖官服,双手轻抚腰间袍带道:“辽军在我宋、金联军夹击之下,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了尽快拿下幽云地区,老臣建议由我大宋出钱,请金人出兵与我合攻幽州,只要拿下幽州,就可以挥兵西进,一举夺回整个幽云地区。”
“我们不是已经与金人联合出兵了吗,为何还要花钱请金军?枢密使手中有我宋军主力三十六万之多,怎么?如此众多人马,尚且不能拿下幽州城?那这辽军是强弩之末又该作何解?”
郓王赵楷就这点不好,整个大宋浑浑噩噩,你一个人在这里卖弄什么清醒?看徽宗那显摆劲儿,明显是已经同意童贯的建议了,今日说出来,明眼人谁不知道咋回事?真当是要问你意见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溜须拍马,将皇帝的英明伟大歌颂一番便能够皆大欢喜。
果不其然,赵楷话音未落,徽宗脸色就拉了下来:“郓王这是贪吃了几杯酒水?竟然在这里毫无体统的胡言乱语,来人!——送郓王回府!”
“父皇,孩儿没醉!”赵楷梗着脖子硬声道。
这时候李彦来到近前,笑道:“醉酒的人都不说自己醉了,郓王殿下还是快回去吧。”说完,对郓王赵楷身后站着的禁军使一个眼色,禁军立马架着赵楷往外面走。
“父皇,我大宋与金人相约攻辽,若是幽州城都拿不下来,岂让金人知道我宋军羸弱?金人是比辽人更凶残的豺狼,一旦发现我宋军的软弱,他日必然南下攻宋……父皇!不能请金人联合攻幽州城啊!”
这一番话,可谓泣血上陈,奈何昏聩的徽宗哪能看到这一层,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反而认为赵楷是大逆不道,气得他酒杯都摔碎了:“这个逆子,竟敢如此丧心病狂,污蔑盟友,其心可诛!”
“陛下息怒!郓王一向明辨是非,此次绝对是酒醉之言。”蔡太师连忙上前劝慰:“不过好在金人已经同意出兵,收复幽州指日可待,此乃不世之功,老臣恭贺陛下超越历代先皇,千秋伟业,彪炳万年!”
瞅瞅人家蔡太师多会讲话,三言两句都彪炳千秋了,这不正是徽宗这种文艺脑喜欢的调调?
果然,脸色稍霁的徽宗半推半就接过来蔡太师双手奉上的酒杯,一口闷掉,然后道:“还是蔡卿家深悉朕心,外有童枢密使,内有蔡卿家,我大宋何愁不兴!”
“天佑大宋,万岁!万万岁!”下面百官齐呼,就数高俅、张邦彦等哥儿几个声音最大。
“父皇,六弟实在是无心之失,回头孩儿亲自到府训诫他一番,让他好自改过!”太子赵恒适时劝慰。
“嗯!——你作为长兄,又是太子,那就由你代朕前去训诫吧,一定要严厉,让他闭门思过一个月。”徽宗沉着脸道。
“孩儿领命!”
有了赵楷的前车之鉴,在场的百官有个别清醒的也都不敢再开口。
武大郎轻轻踢了踢高衙内,如此场面这家伙竟然能睡得鼾声四起,实在让人佩服!
“嗯——我不胜酒力,实在喝不动了!”高衙内眼都不睁,在那里装醉,武大郎可是一直看着他,这家伙除了干饭,酒几乎没咋喝,能醉酒才怪呢。
“别装了,是我,刚才那个郓王你认识不?”
“一个倒霉蛋儿皇子罢了,我认识他做什么?”看踢自己的是武大郎,高衙内才抖擞抖擞精神坐正。
“我觉得这郓王的话有几分道理啊,在场的为何就没人出来应和呢?难道我们不应该防备金人吗?”
“要我说,除了自己人都该防!”
“咦?衙内竟然还有这般见识?”
“屁的见识,不是自己人就是歹徒,本衙内一向都这么认为,而且也一向是这么干的!对自己人,插科打诨都没事,比如你,若非自己人,就你这样的,我都得弄死你一百次了!”
“靠!这么苦大仇深吗?”
“你自己想!操!睡个觉不容易,都被你这个挨千刀的弄醒了,你给我滚远!”高衙内气愤骂完,换个姿势继续睡觉,对于这种酒宴,他实在是兴趣缺缺,感觉在春满楼叫场子都比这快活多了,可惜老爹的淫威实在太大,他不敢不来!
来之前,高衙内想用武大郎一样的昏招躲,结果差点没被高太尉打出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