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其他人听到耶律昭月如此说,一定会被吓傻,不过对脑子里没多少君臣概念的武大郎来说,他也就吃惊了一下:“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难民营?你们皇室难不成已经被打败了?”
“失去民心,又被你大宋和金人围攻,被打败不是很正常的吗?”
乖乖这女人是人间清醒呢?还是冷酷无情呢?自始至终,说这些话,她竟然毫无波澜。
“你——你来不是要找哪个朝廷大员报仇的吧?”
耶律昭月摇摇头:“我是被金军俘虏,趁夜杀出金军大营到这里逃命的。”
被金军俘虏这话,武大郎相信,因为宋军还没这个本事战胜哪怕腐朽的大辽,因为宋军比辽军更拉跨。
思考一会儿,武大郎道:“行!我聘用你,不过你不能再用你现在的名字了,或者以后可以用,你愿意吗?”
“只要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活命就好,名字不过是代号而已。”
这女人看得真开!
“那你以后就叫叶昭月如何?”
耶律昭月点头应允,武大郎又把单啸他们的聘用待遇讲了一遍,经耶律昭月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两人签了契约,武大郎很容易就帮她解决了身份问题,叶昭月,正式成为耶律昭月的新名字。
此时两人在车内对面而坐,武大郎才发现这叶昭月竟然还是个美女胚子,容貌比苏半夏还胜三分,只是可能才逢大变,给人一种阴冷沉寂的感觉,没有什么生机。
“昭月,看得出你是个看得开的人,江山兴替也不是个人能左右的,所以还请节哀,早日恢复正常啊。”既然聘用了叶昭月,武大郎觉得自己有义务开导开导她。
“多谢,不过我自小就这性格。”
“额——怎么会?能往深了说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叶昭月轻飘飘说一句,然后将头扭向一边。
看她无意再聊这个话题,武大郎呵呵笑道:“你能从金人营中杀出来,想必功夫不弱,不知师承何人啊?”
“逸云师太,也曾拜师我大辽勇士兀颜光、宝密圣,就你这体格,十个人不是我对手,若在马上,五十个人都留不下我。”
这牛逼吹得武大郎无言以对,因为他是真打不过眼前这女人。
看武大郎听到自己说这几个人,竟然没有一点吃惊,这让叶昭月忍不住看了一眼武大郎,因为她所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武林绝顶高手,兀颜光和宝密圣更是宋军的噩梦。
停了好一会儿,还是叶昭月开口:“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逃出金营,夹在难民队伍中一路逃亡,难得遇到这么一个能聊得来的,因此叶昭月还是有点喜欢和武大郎聊天的,这个矮小的男人人品不错,而且也识趣,对自己不想说的他不会追着问。
“你——你真的不是为报仇而来么?”武大郎还是对这个事情有点不放心。
“我知道你是宋朝的高官,我来之前已经打听了你的情况,我之所以和你坦诚,为的就是让你放心,不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是理解不了我对一份宁静生活的渴望的,况且我的仇人是金人,并不是宋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说的宁静生活我可不敢保证。”武大郎苦笑道:“既然你打听过我,应该也知道我被一些好汉后人寻仇的事情吧,之所以聘请护卫,就是为了防这个。”
“谢谢你的坦诚,不过我认为那些人并不是要找你的复仇,而是冲着高衙内去的,你只不过是被无妄波及而已。”
“额——这你听谁说的?”
“分析。”
这话若从一个智者嘴里说出来,没准武大郎就真的信了,但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武大郎只当笑话听听就忘了,感性的女人,你给我高冷的说分析?闹呢。
“这并不是回去的路。”看武大郎又沉思不语,叶昭月掀开帘子一角问。
“本来就不是回去的路啊,你陪我去城外难民营看看。”
“难民营有什么好看的?你——你不会是要派人驱赶他们吧?他们一路逃难而来,已经够艰苦得了,你行行好放过他们吧。”
“咦!没想到你一个大辽公主,竟然会为我大宋百姓求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同情罢了,大辽的腐败对不起百姓,所以百姓抛弃了大辽皇室,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皆有来因罢了,金人虎狼之辈,你宋朝现在和他们联手,未来,谁又敢保证金人不会灭了你宋人?”
“你竟然还有这见识!?”武大郎吃惊。
“我大宋可是礼仪之邦,重文轻武就是为了休兵止戈,用教化让四方威服。”
“哼!你是在做白日梦呢?服从教化的只能是治下万民,而与邻邦毫不相干!如果邻邦能被教化,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一定是他先被你武力打服,然后才会乖乖去听你的教化之言,如今的大宋军力羸弱,却想靠着礼仪和金人共处,哼哼!等着吧,有你们吃的苦果子。”
武大郎彻底沉默了,这女人绝对不简单,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定力惊人,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战略眼光,远超大宋朝廷上绝大多数达官显贵!
“老爷,到难民营了。”车子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武大郎别有深意看一眼叶昭月,叶昭月也在看着他!
走下车的一瞬,武大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难民营?就是一处望不到边的乞丐窝。
寒冬腊月的,整个营地没见几处生火的地方,不少人一堆一堆地挤在一起,别说帐篷,就是能穿破烂棉衣的人都没多少。
“这——这些人都没人管吗?”
“哼!当权者只知道醉生梦死,谁会看到最底层民众的苦难,不到亡国之危降临,他们是看不到这些百姓的。”叶昭月声音更冷了。
“这里有多少人?他们怎么都不生火取暖?”
“两三万吧,你到底是不是宋朝的大官,不知道这些柴木都是有主的吗?私自砍伐,那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