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这会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赵小凡在电话那头的哭喊,苏晚晴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还有猴子发来的那条关于六岁孩子的信息,这TMD三件事凑在一块,拧成了一根能勒死人的绳子。
周雪柔这个娘们儿,真是太特么黑了。
根本不等他这头的事办完,就直接先下手为强了,这就把赵谦给端了。这是在敲山震虎,也是在警告王冲,别耍花样,满满的都是威胁。
王冲这时候看着苏晚晴,看着她还愣在那了,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那通电话里缓过劲儿来。
“我家里出了事情,我要马上回去一趟。”王冲开口说道。
这话刚一说完,苏晚晴刚展现出来的那点信任和柔软,瞬间就结成了冰。
她身子往后倾,人向后退了一步,保持了对陌生人该有的安全距离一般。
“骗局!都是骗子,对吗?”苏晚晴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一场骗局。”
“不是的!”王冲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向抓住她的手,但是又硬生生地停住了。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他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手腕上那块百达丽菲解了下来,直接塞进了苏晚晴的手里。
那块表的表带,还带着他的体温。
“等我回来!”王冲盯着她的眼睛,“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相信我一次。”
王冲看着就要倒下的苏晚晴,不知怎么,心就软了下来。
罢了。
“我叫王冲,我不是李哲”,他看着苏晚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寄出来的,“是周雪柔拍我来的,目的是拿到顾延舟转移走的资产。”
苏晚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整个人都崩溃了,下意识,往后又退了一步。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震惊迅速退去,并给自己添加了一件戒备的盔甲。
她的手,已经悄悄地去摸出自己的手机。
“别动!”
王冲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也让苏晚晴的手部动作停顿了下来。
“周雪柔已经在国内动手了,她已经抓了顾延舟的账房先生。赵谦!”王冲往前逼近了一步,“她不会在乎你的死活的,而我,真的是想要帮你!”
苏晚晴突然笑了,那笑声格外的刺耳,好像就是在讽刺他一般。
“帮我,?你拿什么来帮我”
王冲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顾安!"
苏晚晴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阿尔卑斯山,圣玛丽疗养院”
王冲看着她,继续说道。
“先天性心脏病。”
“别、别说了……”苏晚晴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子,那张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现在没想到更白了。
她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一样,用手猛地抓住窗边的扶手,才没让自己摊倒在地上。
这个名字,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痛,也是顾延舟拴在他脖子上,最要命的那根锁链。
他们的孩子。
“周雪柔的目标,是那笔每年八百万欧元的信托基金。”
王冲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精准地扎到的苏晚晴的要害。
“如果周雪柔拿到了钱,你女儿的治疗就会停止!你跟我合作,我帮你保住你的女儿,并且顺利拜托顾延舟。”
苏晚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各种情绪,有绝望、有愤怒,最后,竟然还有着一股疯狂。
苏晚晴看着眼前的王冲,像是在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刚给了她希望,然后有让他绝望的男人。
“我凭什么信你?”她问到,说话声都是颤音。
“因为咱俩才是一路人。”王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想从笼子里爬出去的人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咱们两个人不去联手,那等待着的就是一起去死。”
这句话,彻底将苏晚晴心里的那点幻想的火苗浇灭了。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
过了好几秒,她才重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绝望、愤怒,也没有了挣扎和犹豫,只剩下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要怎么做!”
王冲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猴子的电话。
“我要顾延舟在苏黎世的所有行程安排,越快越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帮我给一个叫赵小凡的人传句话去,让他爸抗住,援兵马上就到。”
说完,王冲就把电话挂断了。
王冲转身看向苏晚晴,说道
“第一步,按照原定计划,明天我们“回国”。”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冷冽的表情。
“但是呢,我们不去机场,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在听话地执行着他们交代的任务。”
“然后……”
就这样在简短的十几分钟里,王冲就制定个简单的计划。
窗外,夜色深沉。
何进的那辆黑色奔驰,依旧敬业地停在街角。
他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背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两只濒死的困兽,已经达成了一个足以掀翻整个棋盘的交易。
……
第二天的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苏晚晴就拿起了电话,找到了何进的号码打了过去。
王冲就靠在卧室的门框上,看着苏晚晴的侧影。她对着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一股子筋疲力尽的沙哑,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何进,帮我订最早的回国的机票!”
“我想通了,我要回去跟他好好谈谈。”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何进的声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好的,苏小姐,车会在楼下等您。”
挂断电话,苏晚晴回过身来,王冲正在往行李箱里胡乱地塞衣服。动作那是叫一个快,但是那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让他团成了一团,直接扔了进去。
“你听见了,游戏结束。”苏晚晴的声音很轻,但是那感觉就能冻死个人一般。
王冲没说话,单手‘刺啦’一下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苏晚晴走到他的面前,也没看他,眼睛看着窗外,嘴里的话却是在说给他听。
“昨天晚上,临睡觉前,他给我发了一个文件。”
"他修改了信托基金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