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室里的玫瑰香还萦绕在鼻尖。
可空气中的甜意却在工作人员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凉了半截。
陈一白垂眸看了眼身旁的沈知薇，她指尖还轻轻搭在自己的袖口上，白皙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听到“一站式服务”时，长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沈知薇性子淡，却素来注重效率，婚检、生育咨询这些事若是能一次办完，确实能省不少功夫。
他心里难免掠过一丝犹豫，倒不是真被东城区的资源吸引，而是想着能让沈知薇少跑几趟腿。
可这犹豫刚冒头，就被刘梅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搅得没了滋味。
他觉得自己如果纵容了别人这种半路抢人的行为，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刘梅站在原地，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西装领口的褶皱。
目光扫过沈知薇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落到陈一白身上才勉强挤出点职业化的笑。
却比刚才江雅芝的热络少了几分真诚，多了几分“施舍”的意味。
“陈先生，您是全国独一份的5S级男性，理应享受最好的服务。佃海区这条件，拍张照还行，真要论后续保障，哪比得上我们东城？”
这话刚说完。
江雅芝的脸“唰”地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往前跨了一大步，挡在陈一白和刘梅中间，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常年古板的脸上此刻满是怒意。
“刘梅！你要不要脸？这是我们佃海区的业务，你跑到这儿来抢人，真当我们佃海区没人了？”
刘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江雅芝，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这是为陈先生着想，难不成你还想让全国唯一的5S级男性，在你这破地方委屈着？”
“破地方？”江雅芝的声音陡然拔高，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过往那些被压迫的委屈瞬间翻涌上来。
当年她们一起进的体制，凭什么刘梅能靠着女子护卫队的关系，次次评先进都占着名额？
而她呢。
十年才升上正科级，她倒好，直接被调去人口素质最高的东城区。
自己则是被扔到佃海区，天天跟鸡毛蒜皮的事打交道。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憋了多年的话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好不容易碰到陈先生，这是我们佃海区的机会，你凭什么过来抢？就因为你背后有女子护卫队？”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林晓抱着手里的红玫瑰，紧张得花瓣都掉了两片。
老周悄悄把钢笔别回口袋，眼神在江雅芝和刘梅之间来回瞟。
谁都知道，江局和刘局是老对头，当年在市局培训时就不对付。
后来分去不同城区，更是没少明争暗斗。
只是没人想到，今天会在民政局里闹得这么僵。
刘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冷了几分。
“江雅芝，我能去东城，不是能靠女子护卫队，那是我的本事。倒是你，守着佃海区这么多年，除了抱怨还会什么？”
她转头看向陈一白，语气又软了下来，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高傲。
“陈先生，您是聪明人，该知道跟着谁能享受到最好的资源。东城区不仅有一站式服务，后续孩子的教育资源、医疗保障，我们都能优先安排，您没必要在佃海区委屈自己。”
她说着，竟直接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拉陈一白的胳膊，仿佛笃定他一定会答应。
“等等。”
陈一白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高。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直接打断了刘梅的动作。
他轻轻揽过沈知薇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目光落在刘梅身上时，没了刚才的温和，只剩几分冷意。
“刘局长，我好像没记错，办理结婚登记，当事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吧？”
刘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陈先生，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不该替我做决定。”陈一白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靠背景抢别人的业务，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东城区的服务再好，也架不住办事的人不懂‘尊重’二字。”
这话像是一巴掌甩在刘梅脸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身后两个拎公文包的工作人员见状，立马往前站了半步，眼神里带着几分威慑。
刘梅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
“陈先生，我劝你想清楚。东城区民政局背后是女子护卫队，你惹了我们，就是惹了女子护卫队，往后在这座城市里，没你好果子吃。”
“女子护卫队？”陈一白嗤笑一声，伸手拂了拂深灰色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又散漫，“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靠山，原来就是个护短的组织。别说我没惹你们，就算真惹了，我陈一白也没怕过谁。”
他这话掷地有声，拍照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香薰机冒泡的声音。
陈一白心里暗暗摇头，这要是放在前世那个世界，哪个领导敢这么明目张胆用背后的势力威胁人。
这个异世界的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这时，沈知薇悄悄抬头看陈一白。
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双眼睛里满是笃定，让她原本有些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她轻轻攥了攥陈一白的袖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跟她们吵，我们赶紧盖章就好。”
陈一白回头看她，眼神瞬间软了下来，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拍了拍：“放心，没事。”
说完，他转头看向缩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语气恢复了平静：“现在可以给我们盖章了吗？”
那工作人员是佃海区的老员工，刚才被刘梅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这会儿见陈一白护着自家分局，连忙点头：“能能能！我这就去拿登记表！”
他慌慌张张地跑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刚打印好的结婚登记表，又找出印章，沾了沾印泥，刚要往表格上盖——
“等等，先在系统里录完信息才能盖！”旁边的李娜突然提醒道。
工作人员一拍脑袋，赶紧坐到电脑前，鼠标点开民政局的登记系统。
屏幕亮了起来，可他点了好几次“新建登记”的按钮，页面都没反应。
他皱了皱眉，又刷新了一下页面，屏幕突然闪了闪，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系统连接失败，请稍后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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