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也算半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江雅芝需要拿他这次领证的事完成年度最大kpi呢。
所以他也顺水推舟给了江雅芝这个人情。
“江局长,我跟我老婆等会还有事呢?有点赶时间,要不你现在带我们进去拍照?”他笑眯眯地提醒道。
江雅芝长年古板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可以可以,我现在就让咱们的工作人员给你们安排拍照服务。”
她侧身让出一条道,手指指向大厅深处。
“里面我早就安排妥当了,专门留了VIP室,连队都不用排,您跟沈女士直接过去就行——对了,拍照室也重新布置了,保证让你们满意!”
陈一白牵着沈知薇往里走时,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薄汗。
这姑娘上次在国际人工智能论坛上,面对十几个外国专家的提问都能侃侃而谈。
此刻却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孩子,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袖口,连脚步都放轻了些。
他悄悄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声音压得很低。
“别慌,就是填张表、盖个章,比你写代码简单多了。”
沈知薇抬头看他时,阳光刚好透过大厅的玻璃窗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得像镀了层金。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微信上跟他聊天时,自己紧张到反复删改消息,连“玫瑰”表情都斟酌了三分钟。
那时候她只当他是个普通的3S级男生。
哪能想到。
眼前这人不仅是全国独一份的5S级。
还总能在她慌神时,用一句话就让她安下心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攥着红袋子的手松了些,里面的水果糖隔着透明塑料袋相撞,发出细碎的“咔啦”声,像极了她此刻的心跳。
刚踏进大厅,原本嗡嗡的议论声突然静了半截。
负责户籍登记的老周正低头核对文件,眼角余光瞥见江雅芝的身影,刚想习惯性地喊“江局好”。
抬头就看见自家局长脸上那副“见了宝贝”的表情。
要知道,上周有个开发商想托关系办手续,塞了个厚厚的红包,江雅芝都没给过这么热络的笑。
他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水在表格上晕开一小片黑渍。
“老周你发什么呆?”旁边的小姑娘林晓推了他一把,眼神却忍不住往陈一白身上飘。
那男生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扣到第二颗扣子,却衬得肩宽腰窄,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连阳光落在他身上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沈知薇跟在他身边,穿着紫色的西装,头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扎在脑后。
两人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像从婚纱店的宣传画上走下来的。
挤在工作人员堆里的李娜一眼就认出了陈一白,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
哪是江局突然转性了,这分明是财神爷上门了!
上次陈一白来做完身份验证后,江局不仅亲自办理,还偷偷在办公室翻了半宿的《男性等级资源管理手册》。
嘴里反复念叨“5S级啊,这可是能让咱们分局评上先进的硬政绩”。
这会儿见陈一白真带着人来领证,江局能不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吗?
“都愣着干什么?”江雅芝回头扫了一眼,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快把VIP拍照室的门打开,把准备好的鲜花摆上,再把美甲师和造型师请过来——沈女士要是有什么需求,都给我满足!”
工作人员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行动起来。
林晓抱着一捧刚拆封的红玫瑰往拍照室跑时,还忍不住跟老周嘀咕。
“周哥,这陈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江局居然连美甲师都请来了,我上次结婚领证,就拍了张白墙背景的照片,连个修图的都没有。”
老周捡起钢笔,擦了擦手上的墨水,压低声音:“别瞎问,反正不是咱们能惹的人物——你没看见江局刚才那态度?跟伺候祖宗似的。”
陈一白跟着江雅芝往拍照室走时,越走越惊讶。
原本他以为民政局的拍照室就是白墙加块红色背景布,没成想推开那扇磨砂玻璃门时,竟像是闯进了小型婚礼现场。
淡粉色的玫瑰缠绕在金属架上,拼成了两个半人高的“囍”字。
花瓣上还沾着水珠,一看就是刚送来的。
旁边的矮柜上摆着两盆开得正艳的红掌,叶子油亮油亮的。
连地板都重新擦过,铺了条枣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淡淡的百合香。
后来才知道,江雅芝特意让人放了香薰机,说是“营造温馨氛围”。
“江局长,这是不是……太破费了?”沈知薇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造型师,小声问道。
她平时要么穿理工人经常穿的工装,要么就是简单的西装,这辈子除了大学毕业时涂过一次透明护甲油,就没碰过这些“精致玩意儿”。
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连耳尖都泛了红。
江雅芝却摆了摆手,笑得眼睛都眯了。
“不破费不破费!陈先生可是全国第一个5S级男性,领证这么大的事,哪能委屈了你们?”
说着她朝旁边招了招手,两个穿米白色工作服的姑娘立马端着工具箱走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几件叠得整齐的衣服。
“沈女士您好,我是造型师小何。”姑娘笑着递过一本美甲册。
“这是咱们准备的甲油颜色,有正红、豆沙、裸粉,还有今年最流行的碎钻款——您平时要做实验,要是觉得亮片不方便,裸粉和豆沙都特别显气质,还不耽误做事。”
沈知薇接过美甲册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纸页,那细腻的铜版纸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藏在抽屉里的指甲油。
那时候她才上小学,妈妈想给她涂个淡粉色,结果她因为第二天要参加数学竞赛,怕指甲油蹭到卷面,硬是闹着擦掉了。
没想到十几年后,居然会在民政局里,被人捧着美甲册问喜欢什么颜色。
“就选最浅的豆沙色吧。”陈一白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凑过来看了眼美甲册,指尖点在其中一页。
“她平时要写代码、调仪器,太亮的颜色容易蹭到键盘上,这个豆沙色低调,还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