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猛眼神连连闪烁,心中苦不堪言,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为何要出城跑这么一趟。
好在,柳心安还算善解人意,他微微一笑,“王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走便是,本尊有好生之德,不会轻易杀人,保证会让周公子全须全尾地回去。”
看到王善猛还在犹豫,他的声音陡然一寒,“三息一过,你们不走,所有人都永远留在这里!”
闻言,王善猛不再犹豫,大手一挥,“走!”
一干军士本就不想为了周波而送命,听到命令,没有任何的犹豫,立马扬鞭而走。
周波眼瞅着王善猛等人离去,双目之中现出了绝望之色,连忙开口求饶,“前辈,我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我父亲肯定会一分不少地给到您。”
“你有一个好父亲。”柳心安眼神淡漠,青云剑离开了周波的肩膀。
周波以为柳心安心动,当即将手中的纳戒摘了下来,用双手托着,恭敬地举了起来,“前辈,这枚纳戒里头还有三十多万两银子,还有一百多块下品灵石,只要前辈肯放过我,这些东西,我都献给前辈。”
柳心安轻轻一挥手,将纳戒以及周波先前拿出来的一百万两银子全部收进了纳戒。
“前辈,我现在可以走了么?”周波见到柳心安收了东西,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心安嘴角微翘,“你这点东西,可摆不平眼下的事情。”
周波顿时慌了,急声道:“前辈,你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吩咐,我父亲肯定会立马派人送过来。”
柳心安的脸上现出了嘲讽的笑容,“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银子的问题。”
周波的脸色陡然煞白,猛然起身,扭头便跑。
只是,刚跑出两步,便觉眼前一花,柳心安已经挡到了前面。
他当即再次扭头,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逃跑。
……
周波接连几次改变方向,但都没有跑多远,便被柳心安给截住。
“你想干什么?我父亲乃是三河城城主,连皇帝陛下都要礼让三分,你若是动了我,在邢国将寸步难行!”周波逃跑无望,放弃了挣扎,说着威胁的话,声音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害怕了么?”
柳心安用不带半分感情色彩的眼神看着周波,“你从三河城出发,追赶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在想,捉住了我,该用什么办法对付我?”
周波咽了咽口水,连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柳心安的眼神令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柳心安缓缓往前迈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当时应该在想,捉住了我,就用你惯常对付那些无辜弱小的手段,活活地扒了我的皮,对不对?”
周波连连倒退,面无血色。
“看来,我猜对了。”柳心安的脸上泛起了冷意。
随之,一股凌厉的剑气奔涌而出,直接压迫住周波的身体,使得他不能动弹半分。
“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周波惊恐地高喊。
柳心安眼神转冷,“你喜欢扒别人的皮,但肯定不知道那些被你扒皮的人当时的恐惧和绝望。
今天,本尊便让你体会一下被扒皮的滋味。”
“不要!前辈,求您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周波的声音已经带哭腔,告饶连连。
“当初,被你扒皮的人,肯定也向你求过饶吧?”
柳心安轻哼一声,“你可曾饶过他们?”
言罢,一股更强大的剑气奔涌而出,直接将周波压得双膝跪地,一动不能动。
随之,柳心安刷刷出剑。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布片纷飞,鲜血飞溅。
一个呼吸之间,柳心安用剑作笔,在周波的背上刻出了三个血淋淋的空心大字:子不教!
周波从小在蜜罐里泡大,哪里受得了这般疼痛,一阵呼天抢地的惨嚎声之后,直接昏倒在地。
柳心安收起青云剑,将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树林,“出来吧。”
半息的时间之后,一道身影从树林中现身出来,正是王善猛。
“前辈,我并非,……。”王善猛生怕柳心安发怒,现身之后,立马恭敬地拱手行礼。
柳心安轻手一挥,淡淡地说道:“你把人带回去,同时给周定远带句话。若是还不好好约束他的宝贝儿子,下次收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
三日后,柳心安来到了登封城。过了登封城,就是京畿地界。
离着一年之期还有六天的时间,柳心安接连赶路,已经有几分疲乏,便打算在登封城休整两天,再去京都。
登封城虽然没有三河城富庶,但因地近京都,自然不会太差,论繁华,远胜清远城。
此时,日头开始偏西。
登封城的城门前,正排着长长的进城队伍。
柳心安下了马,跟在队伍当中,缓缓向着城门移动。
排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柳心安终于到了城门之下,再有三人,就轮到他进城。
也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异样的情况。
进城要缴纳门税,这是邢国律法规定的。
柳心安这一路行来,已经缴纳过不少的门税。
但登封城明显有些不一样,它不单要对人征收门税,还对牲口征收。
排在柳心安前面两个身位的一位老者牵着一只老毛驴,他进城的时候,居然给毛驴交了税。
人两文银钱,毛驴一文。
“门税居然征到牲畜上来了,还真是稀奇。”
柳心安看了看怀中的金刚,暗自苦笑:金刚,我得替你掏一文银子,你才能进城呢。
正在这个时候,在队伍的后面,有人在低声地交头接耳:
“黄友财还真是贪得无厌,想尽办法地搜刮我们,连牲畜进城都开始征税了。我们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难熬。”
“这个狗官,自从他当掌管登封城,我们兜里的银子便越来越少。把老子逼急了,就去京城告御状!”
“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黄友财的哥哥黄德隆乃是当朝丞相,权势滔天,你去告他,恐怕刚递出状纸,立马就会被收进监牢。”
……
这些人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离着柳心安也足够的远,但柳心安此际的耳力何其之强,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跟纵容儿子胡作非为的周定远以及想尽名目搜刮民脂民膏的黄友财相比,孟元青都算一股清流了。”
柳心安听完这些议论,暗自叹气,深感邢国吏治的腐败。
这个时候,已经轮到他进城。
“一个人,一匹马,一条狗,一共四文银子。”坐在案桌后面的矮胖税官扫了柳心安一眼,机械出声。
金刚不喜被人说成是狗,当即从柳心安的怀里探出头来,朝着税官龇牙咧嘴地汪汪叫了两声。
“嘿,小畜生牙都没长齐呢,就这么凶。若不是看你没二两肉,大爷就把你扔锅里涮了。”税官恶狠狠地出声。
金刚自然是愤怒不已,若不是柳心安将其按住,它恐怕早已弹射了出去。
“赶紧交银子滚蛋,……。”
矮胖税官明显有些不耐烦,朝着柳心安不耐烦地挥手。
只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突然惊恐惨叫,身下的椅子腿无声地断掉,整个人直接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城门口的人们对矮胖税官早就深恶痛绝,看到此番情形,自然是舒心万分。若不是害怕报复,恐怕早已哈哈大笑。
矮胖税官在军士的搀扶之下狼狈起身,满脸怒气地一脚将椅子踢飞到一边,再冷眼看向了柳心安,“赶紧,……。”
不等他把话说完,柳心安掏出一块碎银,摁在了案桌上。
随之,税官以及周围的人齐齐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小拇指大小的碎银竟是被直接摁进了桌面之中,深深嵌入。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
柳心安冷冷地盯着税官,“你若还不长记性,本尊就把你的脑袋摁进案桌里面。”
矮胖税官当即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半句话也不敢说。
他身边的守城军士们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做出反应。
能将质地柔软的银子轻易摁进桌面当中,这可不是光有力气便能做到的。
他们都很清楚,柳心安乃是一位强大的武者,而且分明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哪里还敢去招惹。
柳心安淡淡地扫了税官一眼,牵着马缓步而去。
矮胖税官直到柳心安走远不见,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对着的身旁的一位军士说道:“给老子跟着他,敢让老子当众出丑,他必须得死,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军士点头应命,立马带着两人,跟到了柳心安的后面。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人们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刘贵是黄友财心腹爪牙,一肚子坏水,对牲畜征税,估摸就是他的主意。看到他吃瘪,真是大快人心,解气!”
“解气归解气,但这位年轻人估摸要有麻烦了。”
“人家是武者,而且实力强大,你瞎担心什么呢?”
“黄友财手底下的鹰犬武者也不少,更何况,这里是登封城,黄友财一手遮天,这位年轻人即便再厉害,恐怕也是孤掌难鸣,……。”
“哎,这世道,一年不如一年了,希望他能留下一条性命。”
……